《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真相是什麼,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影評

▲《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獲金球4項入圍肯定。(圖/CATCHPLAY+)
▲《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獲金球4項入圍肯定。(圖/CATCHPLAY+)

【文/香功堂主】麥克懷特(Mike White)擔任編導的迷你影集《白蓮花大飯店》,深受美國觀眾與影評的喜愛,除了創下優異的收視成績外,也接連在艾美獎和金球獎上奪得多項大獎。影集透過一群入住高檔休閒飯店的賓客與飯店人員間的互動,來看無所不在的階級、種族、性別、殖民史等議題。

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的角色和劇情全數翻新,只保留貴婦譚雅(Tanya)與她在第一季尾聲認識的新男友葛瑞格(Greg)兩名角色。譚雅和葛瑞格在這一季已經是夫妻關係,兩人前往義大利西西里島的「白蓮花大飯店」度假,譚雅另外帶了名女助理波蒂亞(Portia)同行,葛瑞格為此感到不悅。同時間入住飯店的賓客還包括有:伯特(Bert)、多明尼克(Dominic)和阿爾比(Albie)祖孫三代、事業有成的蘇利文夫婦(卡麥隆 Cameron 和達芬妮 Daphne )和史匹勒夫婦(伊森 Ethan 和哈珀 Harper),以及想盡辦法要潛入飯店「接客」的性工作者露西亞(Lucia)和渴望成為駐唱歌手的米亞(Mia)等。

《白蓮花大飯店》第2季移師到義大利西西里島拍攝,證實了「白蓮花」在戲裡是連鎖高級度假村品牌。(HBO GO提供)
《白蓮花大飯店》第2季移師到義大利西西里島拍攝,證實了「白蓮花」在戲裡是連鎖高級度假村品牌。(HBO GO提供)

這一季的飯店經理瓦倫蒂娜(Valentina),沒有卑微地時刻注意賓客的需求,她更在乎的是自己內心的寂寞與悲傷、伊森賣掉公司而賺進一筆鉅額財富,大學好友卡麥隆立刻邀請他一起到西西里度假,哈珀覺得卡麥隆只是看上了伊森的錢,對此有所防備、露西亞想要賺快錢,在飯店內搜尋可以下手的目標、譚雅的小助理波蒂亞每天緊跟在情緒變化無常的老闆身邊,沒有絲毫喘息的空間,但為了能有一份收入,忍氣吞聲並為此感到痛苦...

《白蓮花大飯店》兩季皆以一名(或多名)死者揭開序幕,故事回溯到一週前,引導觀眾認識角色,明白彼此間的利害關係,預測誰會是這一季的受害者。第二季共有七集,老實說,前五集並沒有太打動我,劇情展開的方式跟第一季十分相似,少了分驚喜感,加上新角色也不如第一季的討喜,我以為第二季應該是追不上第一季的水準,萬萬沒有想到第二季最後兩集的收尾實在厲害,瞬間超越前一季帶給我的感動。

「我們永遠無法瞭解別人的心思和他們做過的事,就算分分秒秒在一起,謎團也不可能完全揭開,對吧?你不需要完全瞭解對方才有辦法愛一個人,有一點秘密也挺性感的...」達芬妮

看完《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才會明白前五集的鋪陳有多重要,它一步一步地將觀眾帶進編導設下的陷阱中,去翻轉我們對於「真相」的想像。

***以下涉及劇透,請尚未觀賞電影版讀者斟酌閱讀***

***以下涉及劇透,請尚未觀賞電影版讀者斟酌閱讀***

***以下涉及劇透,請尚未觀賞電影版讀者斟酌閱讀***

莫瑞亞伯拉罕扮演年事已高的伯特,總是以大家長的身份控制家族的每個成員。(HBO GO提供)
莫瑞亞伯拉罕扮演年事已高的伯特,總是以大家長的身份控制家族的每個成員。(HBO GO提供)

第二季最後兩集彷彿是《鋒迴路轉》碰上《瞞天過海》碰上《大開眼戒》的綜合體,讓觀眾看得焦慮不安又猜不透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影集中段,一名出手闊綽的同志昆丁(Quentin)與譚雅成為朋友,昆丁邀請譚雅前往私人豪宅作客,他的邀約是純粹的熱情或是另有打算?達芬妮和哈珀獨自在外過夜,卡麥隆和伊森勾搭上露西亞與米亞,四人度過瘋狂的一夜。儘管伊森沒有與露西亞等人發生關係,哈珀卻不願相信先生的清白。而露西亞與純真大男孩阿爾比的交往,是全然的虛情假意或是存在著幾分的真實?

真相是什麼?《白蓮花大飯店》告訴觀眾:有些答案你只能猜想,但你可能永遠不會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我們看待事情的方式,就只有粗淺的幾個面向,我們不是上帝,難以綜觀全局。一如稍早前葛瑞格「要求」譚雅不准帶波蒂亞同行,並且藉故提早離開西西里、譚雅在昆丁的豪宅中發現昆丁和丈夫的合照、譚雅參加昆丁為她舉辦的派對時,昆丁的「姪子」傑克(Jack)將波蒂亞帶離譚雅的身邊,甚至沒收了波蒂亞的手機、譚雅在昆丁介紹的性感男伴背包中發現手槍、繩索和膠布等工具......

種種線索拼揍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譚雅與葛瑞格結婚時簽下協議書,如果葛瑞格與她離婚,什麼錢都拿不到,如果譚雅比先生早一步離世,葛瑞格才能繼承妻子的財產。當譚雅發現昆丁其實認識葛瑞格時,她感到緊張,擔心自己是否陷入一場密謀殺妻的險境之中?

《白蓮花大飯店》第2季移師到義大利西西里島拍攝,證實了「白蓮花」在戲裡是連鎖高級度假村品牌。(HBO GO提供)
《白蓮花大飯店》第2季移師到義大利西西里島拍攝,證實了「白蓮花」在戲裡是連鎖高級度假村品牌。(HBO GO提供)

譚雅的疑心是杞人憂天、過度想像?或者昆丁與葛瑞格確實密謀要殺害譚雅?螢幕外的我們會去懷疑昆丁行事的詭異與不單純,是因為我們看得比譚雅更清楚,或是長年接受電影戲劇和推理小說薰陶,懂得接受導演給予的暗示,自行補上危機感?

單就第二季來看(不確定第三季會不會給出一個「絕對」的答案),所有的「證據」其實都還不成立:就算昆丁的家境並不如譚雅預期的富裕、葛瑞格是昆丁年輕時的初戀對象、譚雅的男伴背包中有手機和繩索等工具、葛瑞格提早離開西西里,而傑克把波蒂亞帶離譚雅的身邊等,都不能用來「證明」昆丁和葛瑞格同謀要對譚雅下手(只能說有這樣的可能性)。

換個方式看:葛瑞格是昆丁的初戀對象,會不會只是個意外的巧合?譚雅男伴背包中的工具或許是要用來對付他人或另有他用?傑克把波蒂亞帶離昆丁的派對並偷走她的手機,是因為傑克厭惡成為昆丁的性伴侶,又無法脫離對方的掌控(經濟受制於人),因此傑克趁昆丁為譚雅舉辦派對帶波蒂亞出遊,是想要擁有一段短暫的幸福時光?

譚雅的驚險故事對照的是劇中其他人物對於真相與想像的難以區分,一如哈珀懷疑伊森與露西亞發生過關係,伊森懷疑哈珀和卡麥隆之間有不可告人的情事。人一旦對某個人產生懷疑,不管對方說什麼做什麼,都會「看起來、聽起來」很可疑,腦海中的各種想像小劇場大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哈珀有跟卡麥隆出軌嗎?伊森後來跟卡麥隆的妻子達芬妮一起走進一座小島,兩人之間有發生什麼事情嗎?導演故意不把「答案」拍給觀眾看,最終我們只能相信我們「想要(選擇)」相信的答案:或許是相信人性本惡或本善、或許是相信愛情是單純無害或是帶有目的性地相互利用、或許是相信人可以改過自新或者狗改不了吃屎。

the white lotus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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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會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例如死亡;有些事情卻可能永遠沒有答案,例如人心底的想法。《白蓮花大飯店》將人與人之間那種曖昧不清的心情給描述得入木三分,餘韻無窮。《白蓮花大飯店》第二季的劇情倒吃甘蔗、導演的敘事沉穩,節奏掌控得宜,最後兩集看得人揪心不已。第二季的演員群戲整齊好看,其中飾演達芬妮的 Meghann Fahy ,看似傻大姐的性格,實則懂得退讓也懂得爭取,有點消極又有點積極的性格,是這一季最吸引我也最有共鳴的角色。

《白蓮花大飯店》第一季結尾,上流階級全身而退,中下階級則是落入更悲慘的命運。第二季結局反而是上流階級死傷慘重,中下階級反而找到了一條生存之道(不過露西亞或是波蒂亞都是白人女性,階級跟第一季被解僱的原住民員工或是誤以為能夠開創新事業的黑人女員工仍然有所不同。最後,據說《白蓮花大飯店》第三季有可能要來亞洲取景,很想知道瘋狂亞洲富豪碰上白蓮花大飯店,會激出怎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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