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魔獸世界》2009年「中國蝗蟲入侵」!引起台服玩家不滿 代理商卻袖手旁觀

暴雪在今年 11 月 17 日宣布結束和中國網易長達 14 年的合作關係,旗下《魔獸世界》《爐石戰記》《鬥陣特攻2》《暗黑破壞神3》等遊戲,都將在明年 1 月結束當地服務,引起中國玩家們的錯愕。甚至有一群人開始揚言要攻佔台服,把台服變成第二個中國伺服器,只要看到誰打繁體中文就檢舉,利用人多的優勢讓系統封鎖台灣人,逼台灣人使用簡體中文。

(圖源:魔獸世界)
(圖源:魔獸世界)

雖然從近期來看,暴雪針對一些使用虛擬手機號碼的帳號開啟驗證,需要使用非中國電話號碼才能遊玩美、亞和歐服,導致不少初期遷移的中國玩家新帳號被封鎖,讓他們只能在自家論壇中無能狂怒,甚至還問候了一波暴雪的媽媽。

不過這可能無法阻擋中國玩家的入侵,畢竟現今網路發達,要買到其他國家的電話卡來通過帳號驗證並不難,許多玩家早已會通過 VPN 翻牆,多一個電話驗證的步驟早已習慣。這也讓人想起距今約 13 年前,《魔獸世界》剛迎來最新資料片 3.0 改版「巫妖王之怒」,由於中國當時因為代理問題結束營運,導致大量的玩家塞爆了台灣伺服器,出現了排隊熱潮的狀況,加上頻道上誇張的兩岸政治罵戰,都讓玩家十分不滿,更是許多人不願再想起的回憶。

而對於沒經歷過當年事件的玩家,就讓筆者帶著大家一起快速重溫當年、以及後來事件對於中國和台灣伺服器影響吧!

事件起源,暴雪與中國代理商的第一次結束合作

由暴雪(Blizzard)在 2004 年推出的 MMORPG《魔獸世界》,運用了《魔獸爭霸》系列龐大的世界觀與兩個陣營之間的對立,加上副本概念首次的引入,可以說是影響了至今 10 多年 MMORPG 的開發體系,至今多年過去即便熱潮已經衰減,人口數量也有不小的流失,但不能否認的是依然是最世界最後歡迎的幾款 MMORPG 之一。

而我們也都知道要在中國推出遊戲產品,都必須要經過當地的審核,更別提外國企業的複雜流程與各種條件。所以在初期 2005 年暴雪和當時中國第九城市談成合作,緊接在北美、澳洲和歐洲後半年而已,比起台服還要早了將近 5 個月的時間展開公測。

在歐美早有巨大名氣的加持下,配合著中國本身 MMORPG 玩家人口眾多,因此很快的就成為了中國當時最熱門的遊戲存在,加上同一時間網咖興起,家中沒有 PC 或是跑不動的玩家都會開始聚集,和「聯盟」或是「部落」的戰友們副本一打就是 10 多小時的時間,也因此出現了中國內所謂的「網癮」一詞,當時宣傳詞「一個世界在等待」,更被笑稱「一個世界在排隊」。

不過也因為中國法規的審核機制影響,導致《魔獸世界》第一個資料片「燃燒的遠征」於 2007 年 1 月推出後,中國玩家直到同年 9 月才得以玩到,比起晚公測的台服更慢玩到,延後的原因被懷疑和「網癮」有關,社會輿論的壓力都將矛頭指向《魔獸世界》,第九城市則是不得不將內容交給相關機構審核,其實在這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中國玩家搶先跑到台服進行體驗,只是人數上並不多而已。

直到 2008 年 10 月暴雪推出了《魔獸世界》第二個資料片「巫妖王之怒」,中國服在同年 12 月推出了前夕的版本更新,雖然大家心裡知道這次版本可能同樣要經過審核,卻還是耐心的等待 4 個多月的時間,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來了第九城市結束代理的消息,沒能機會見到巫妖王本尊。

2009 年 4 月時,暴雪官方突然宣布和第九城市的合約將在 2009 年 6 月到期,屆時《魔獸世界》的中國地區代理權將交由網易負責,在中國玩家還來不及反應時兩個月後的 6 月 7 日正式迎來了伺服器的首次關閉。

網易代理的《魔獸世界》接著在 7 月底開啟伺服器,許多玩家開始重返艾澤拉斯,只是令他們沒想到遊戲的內容居然停留在第一個資料片「燃燒的遠征」,而非最新的「巫妖王之怒」,甚至發現遊戲中大量的遊戲內容出現了更多的「和諧」,長達 1 年的等待直到 2010 年 8 月底才結束了這漫長的遠征,迎來了「巫妖王之怒」。

巫妖王的魅力太過強大。(圖源:魔獸世界)
巫妖王的魅力太過強大。(圖源:魔獸世界)

「蝗蟲入侵」事件開始!排隊、罵戰、么么人!

當然今天要說的不是網易、第九城市和暴雪之間的愛恨情仇,而是中國玩家在 2008 年 11 月到 2010 年 8 月這段期間,沒有「巫妖王之怒」究竟會發生甚麼事情。要知道「巫妖王之怒」版本被稱為是《魔獸世界》歷史上最受到歡迎的改版,當時中國又正處於火爆的時期,比起環境不熟悉與延遲較高的歐美伺服器,大量的中國玩家自然將目標放到了當時由智凡迪所代理的台服上,並造就了可怕的「蝗蟲入侵」事件。

有印象的玩家就會知道,早在 2007 年「燃燒的遠征」就出現過小型的蝗蟲入侵,不過 2009 年這次由於突然代理易主,加上中國的審查機制更加嚴格,所以出現了各種恐慌認為網易的代理並不會如想像中順利,因此大量有能力的中國玩家,自然選擇了翻牆來到環境更加穩定的台服遊玩。

(圖源:魔獸世界)
該版本對台灣玩家是兩個極端,最好玩也是最糟糕的。(圖源:魔獸世界)

加上在《魔獸世界》中不論是歐美或是亞洲玩家,許多知名的公會都會比拚拓荒副本的速度,看到底是哪個公會、哪個伺服器、哪個國家的人先行首殺 BOSS,火爆的場面自然無法忍受這長時間的等待。又尤其新資料片在歐美的評價之高,大量中國玩家以「公會」為號召移民到台灣伺服器,在短時間內造成大量的人流湧入。

當時的中國玩家在當地知名的遊戲論壇「艾澤拉斯國家地理」(National Geography of Azeroth,NGA)開始討論要進攻台服,由於暴雪沒有鎖 IP 的問題,大多教學都是如何設定 DNS 來降低伺服器的延遲。

相比中國的遊戲人口動不動就數十萬到百萬人同時在線,台灣當時一款線上遊戲有 5 萬人同時在線都算多,10 萬以上就算是超火爆,但哪怕中國玩家只有部分來台灣,都能塞爆台灣的伺服器,畢竟原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種負荷狀況。

所以從 2008 年 11 月 18 日台服的「巫妖王之怒」上線開始,大量的中國玩家與台灣玩家都瘋狂的擠進伺服器,像是水晶之刺、地獄吼、日落沼澤、銀翼要塞、夜空之歌等都出現了 2000 人以上的排隊人潮,光是等待時間就要 3-5 小時,有些玩家上線後就算沒事做也會選擇在主城掛網發呆(中國服當時沒月卡),也因為大家都掛網加上沒有 AFK 相關機制,導致最終排隊時間不斷的拉長,引起台服玩家的抱怨。

排隊排到天荒地老...(圖源:NGA)
排隊排到天荒地老...(圖源:NGA)

當時的《魔獸世界》內頻道都是各種兩岸對立的口號,各種金團入侵、簡體字看不懂、排隊時間拉長等,都讓玩家批評根本是「排隊王之怒」,開始在當時暴雪的《魔獸世界》討論區、巴哈姆特、遊戲基地等地方發文抗議。

當年還有人寫惡搞歌,可惜影片已經被刪除,剩下歌詞。(圖源:PTT)
當年還有人寫惡搞歌,可惜影片已經被刪除,剩下歌詞。(圖源:PTT)

由於文化上的差異,台灣遊戲社群也出現了對於中國玩家的另一種稱呼「蝗蟲」和「么么人」(因為簡體中文的"么"是正體字的"麼",當初在遊戲代表"親親",有嘲諷之意味),通過製作圖片、影片的方式來嘲諷對方,誰能想像一個下午 4-5 點下班下課想打遊戲,上線後時間點都過了 11 點該準備睡覺,就算上線了伺服器的狀況更是各種卡頓,不只是聊天頻道崩潰、排隊崩潰,就連想無視這些東西都會被卡頓搞到崩潰 。

當年已關閉的討論區都是希望處理或是兩邊相處的言論。(圖源:魔獸世界/NGA)
當年已關閉的討論區都是希望處理或是兩邊相處的言論。(圖源:魔獸世界/NGA)

台灣玩家甚至一度找來媒體發聲,希望智凡迪可以封鎖中國 IP 還給玩家應有的遊戲環境。令人沒想到的是,通過當時的新聞可以發現,台灣負責營運《魔獸世界》的代理商智凡迪總經理林榮一,直接告訴媒體他們的確知道中國玩家因為法律受限,無法玩到最新版本的《魔獸世界》,卻也表示:「近期台灣魔獸世界伺服器沒有異常、大量的中國玩家進入,線上人數仍維持在 14 萬人左右」

最終這個「蝗蟲入侵」的時間持續了近兩年直到中國網易「巫妖王之怒」推出才逐漸消退,玩家甚至還在後來一次的愚人節中發文嘲諷,開玩笑的寫了一篇假新聞:「[新聞] 智凡迪承認將封鎖大陸IP」讓許多玩家又哭又笑。

結語,《魔獸世界》「蝗蟲入侵」事件的影響,2023年將再現?

先不說《魔獸世界》的出現很大程度的造成了中國政府開始加大力道對遊戲的審查。在台灣方面就像是先前所說真正的宛如蝗蟲過境,宛如聖經所說的蝗蟲:「他們前面如火燒滅,後面如火燄燒盡。未到以前,地如伊甸園;過去以後,成了荒涼的曠野──沒有一樣能躲避他們的。」

這段期間讓玩家看到了智凡迪的處理態度,許多早已受不了的玩家選擇離開。2008 到 2010 年這段期間更是 MMORPG 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時間,多樣化的遊戲誕生,沒有一定要選擇《魔獸世界》,假如《魔獸世界》待不下去為什麼不去嘗試其他遊戲呢?就算其他遊戲倒閉了想起在《魔獸世界》中的糟糕回憶,更沒有動力再次回歸。

2019 年的魔獸經典版,再次引起全球排隊熱。(圖源:Reddit)
2019 年的魔獸經典版,再次引起全球排隊熱。(圖源:Reddit)

有趣的是當年蝗蟲過境後,還是有許多中國玩家選擇在台服定居,甚至到現在 2022 年還是有不少中國玩家存在,說路上見到的人可能 10 個還是有一半是中國人都不意外,公會幾乎都是有兩岸玩家組成,再也沒有過去的戾氣或是互罵,留下來的人大多都遵循的不要討論政治或尊重的目的,成為了戰場與副本上的好戰友。

然而這次 2022 年暴雪與網易結束合作,是否會再次帶來如當年的浩劫,是否又會再勾起兩岸玩家之間比部落和聯盟還精采的鬥爭呢?。首先假如明年雙方真的沒有談判成功,考慮到中國代理的板號審查,這段時間將會直接關閉伺服器直到出現新轉機,那麼確實會有中國玩家湧入,只是考慮到《魔獸世界》近幾年隨著改版內容等因素流失,應該是很難再現當時的蝗蟲入侵潮。

But......但一個對於《魔獸世界》台服玩家最大的問題,就是同樣近幾年的台服伺服器相當不穩定,目前的人數已經非常非常少,卻依然出現伺服器會延遲的問題(這問題也不好說,有些人會遇到有些人不會遇到),假如突然湧入個 5-10 萬名玩家,實在也不清楚是否伺服器能夠撐下去,往好的方面想或許可以帶來更多的玩家也說不定?當然前提是在互相尊重擁有良好體驗環境的情況下。

(圖源:Blizzard/網易)
或許經典服才需要擔心也說不定。(圖源:Blizzard/網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