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倒英國公投的最後一根稻草

長期以來，諾丁漢商學院的一位研究博彩業的教授威廉斯（Leighton Vaughan Williams）一直認為，博彩市場對於選舉結果的預測要優於民調。然而，在英國舉行脫歐公投前，博彩莊家們的預測和民調專家們一樣不著邊際，甚至比後者更差。在6月23日（周四）的某些時段，賠率展現出的「留歐」機率曾高達90％。

而當我向威廉斯請教是怎麼回事時，他給出了一個令相信市場智慧的人錯愕的答案：

市場預料大部份搖擺選民會轉向支持現狀的一方，這也是以往的公投中出現過的情況，包括蘇格蘭獨立公投和魁北克獨立公投；但在後兩個例子中，大眾報紙均是支持「留下」的。

這次則不同。《太陽報》（The Sun）和《每日郵報》（Daily Mail）取得了勝利，而這些主流小報對於大眾心理（尤其在煽動情緒方面）的影響力，怎麼高估也不過份。這是我們學到的又一個教訓。

專家們（民調專家、博彩莊家、創建經濟模型的專家）之所以越來越難以預測出選舉結果，原因之一就在於，有太多選民太晚做出決定。根據市場調查公司Opinium 近期的一份報告，20％至30％的選民們會在投票前一周才拿定主意，而其中一半則會一直拖到投票當天。而在英國，大批此類最後一刻做決定的選民都受到了小報媒體風向的影響。

在英國的每一次選舉和公投中，《太陽報》都無一例外地站在了贏家一方。這有可能只意味著這家報紙十分了解它的讀者，但也有可能意味著更多。

今年3月，牛津大學的里夫斯（Aaron Reeves）及兩名合作者發表了一篇論文，其中研究了《太陽報》在1997年轉向工黨，隨後又在2009年至2010年重新轉向保守黨一事產生的影響。「這兩次變節主要都源於報紙老闆的影響，而非讀者黨派立場的變更，」里夫斯寫道。「這些變節讓《太陽報》的讀者暴露在了一場獨特的半自然的變化實驗之中，這一情況是其他讀者群未曾經歷的。」

研究團隊發現，該報的舉動在1997年為工黨多拿下了約52.5 萬票，在2010年則為保守黨多拿下了55萬票；這樣的數字能輕易翻轉此次公投的結果─「脫歐」派僅贏了不足130萬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