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環境評論：頁岩氣的德國遭遇 ──廢核後的新爭議焦點

■倪世傑 近日時值德國第18屆聯邦下議院選舉，圍繞在水力壓裂法開採頁岩氣的議題，也在德國得到普遍的關注。畢竟，美國由於頁岩氣的開發，黯淡的鋼鐵工業竟重新面對了發展的曙光，俄亥俄州已經關閉的鋼鐵廠重新投入生產的行列。鋼鐵廠與頁岩氣開發業同時又創造了更多的產業發展機會，像是輸送天然氣所需要的大小管線，帶給金屬加工業相當多的生意，並吸引了來自法國、奧地利製造商在美國的大量投資。像是供應賓士、BMW等汽車零件的本特勒（Benteler）公司就準備在美國投資 70億美元投入金屬輸送管線的生產；位於法國鋼管生產商盧瑞克公司（Vallourec）也打算在美國進行大量的投資。當一個已經生鏽的前工業大國開始透過新開發的頁岩氣重新開始呼吸，德國產業，開始變得焦躁不安。 德國化工鉅頭巴斯夫（BASF）旗下德國最大的原油與天然氣開發企業溫特斯豪（Wintershall）總經理席爾（Rainer Seele）表示， 德國必須慎重考慮是否需投入頁岩氣的開發。眼見美國依靠廉價的頁岩氣谷底翻身，頁岩氣提供的機會著實令產業界心動。不光是德國的化工業者敦促繼任的德國政府能夠解除對頁岩氣開發的限制，全球最大的石化業者艾克森美孚歐洲負責人卡爾科芬（Gernot Kalkoffen）表示，德國需要開發頁岩氣。德國工業界也相當擔心頁岩氣在德國開發受阻，尤其德國主要黨派看來都不支持核電以及進一步擴大使用化石能源，而偏好再生能源的總體政策規劃的前提下，德國工業界擔憂的是與美國比較下偏高的能源價格以及能源的穩定供應。 ▲由於美國鋼鐵工業因廉價的頁岩氣而重露曙光，德國產業也開始關注水力壓裂法及開採頁岩氣的議題，圖為美國加州蒙特利頁岩上一座鑽油井，攝於2013年月日。（圖／路透） 根據德國聯邦地球科學與自然資源研究所（The Federal Institute for Geosciences and Natural Resources）於2012年的調查顯示，德國頁岩氣的潛在蘊藏量約6.8兆到22.6兆立方公尺。當中約有10％是可以以現有技術進行開採。以台灣每年進口天然氣量110億立方公尺來看，可開採量至少可供台灣用60年，蘊藏量不可謂不可觀。這些蘊藏區域主要位於北德，像是下薩克森邦以及北萊茵西發里亞邦。 在2012年邦選舉後北萊茵西發里亞邦繼續由社民黨與綠黨聯合執政，雖說經濟、能源產業與商務部長是由社民黨籍的杜因（Garrelt Duin）出任，但氣候變遷、環境、農業與消費者保護部長是由綠黨籍的漢梅爾（Johannes Remmel）所出任。社民黨籍的邦總理卡夫特女士（Hannelore Kraft）自身相當著重工業發展，表示該邦需要更多化石能源的投資以發展工業，已銜接非核化與潔淨能源發展之間的空窗階段能源運用，卡夫特與綠黨之間的關係仍是緊張的，因此，卡夫特女士將是德國產業界遊說開發頁岩氣的重點人物，但因為當前社民黨需要綠黨才能夠取得過半席次取得執政的地位，因此可以預期，下次邦大選中頁岩氣開發問題將是兩黨能否繼續合作的關鍵議題。 下薩克森邦在2013年的邦大選同樣誕生了社民黨與綠黨聯合執政的政府。社民黨籍的邦總理費爾（Stephan Weil）對綠黨大幅讓步，在九名部長中綠黨佔了5名，包括環境與氣候部以及食物、農業、消費者保護及區域發展部長皆由綠黨籍議員出任。相較於卡夫特，費爾更為關注像是風力發電的發展前景，產業界如欲在下薩克森邦開發頁岩氣，遭遇的困難將要比在北萊茵西發里亞邦大得多。 最後，德國啤酒釀造協會（Deutscher Brauer-Bund）挺身而出反對以水力壓裂法在德國境內開採頁岩氣。該協會表示，根據西元1516年制訂的啤酒純度法案（Reinheitsgebot, of 1516），德國啤酒僅能以水、大麥、啤酒花與酵母等4種原料製造。因為只能以這4種原料生產舉世聞名的啤酒，所以維持高潔淨度的飲用水格外重要，而在岩層灌注化學液體的水力壓裂法將嚴重地危害地下水的潔淨度。德國啤酒廠家約在1300家上下，年產量居世界第三位約1140萬公噸的啤酒供應全球啤酒需求，是年產值超過7億歐元、同時代表德國重要產業。而北萊茵西發里亞邦、巴伐力亞邦與下薩克森邦（含布萊梅市）同時又是德國前三大啤酒生產地，產業利益的拔河更形尖銳。 無論9月22日的大選將決定是由哪個政黨贏得最後的組閣權，德國都必須在環保與經濟發展中進行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