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四壯集－不難

中國時報【趙雅芬】 沒什麼，只是你前女友詢問，留在你家的東西，她何時方便拿回去。真不巧，我順便看到了你上個月傳給前女友的生日快樂簡訊。 和你分手之後，徐佳瑩幽幽的唱出了這首歌曲。 葛大為的歌詞有一種切實的淒零。「說再見不難╱就別問是誰╱真心想說出來╱像家人像朋友╱都只是欺瞞╱當初多喜歡╱只是惡性循環╱說抱歉不難╱跟我們是否還相愛也無關╱形式上去結束╱某一個階段╱淡去的記憶╱將由誰保管╱ 都不是太樂觀」 我們是在那一年的中秋節見面的，在我的好朋友家，在那張餐桌上。那一天我的車子拋錨冒煙，驚魂未定，你帶著一大袋滷味進門，匆匆忙忙。你瞄了我一眼，那種創意人對於陌生人的打量。我們沒交談，據說你在等著前女友的簡訊，那天是你生日前夕，你們已分手兩年。 你是個很棒的DJ，你的ipod有很多精彩的歌曲。我們一票人喝著酒，吃著點心，聊起喜歡的電影。我說出:「秋天的童話」，你依舊打量我，接著你像是拷問我，「你記得電影最後周潤發對鍾楚紅說的那句話嗎？」 「Table for two？」 那是一個問句，我絲毫沒猶豫。 那部電影，我看過就不曾忘記。 「在森林和原野是多麼的逍遙╱親愛的朋友啊╱你在想什麼╱鳥兒們啊在歌唱╱鳥兒們啊在舞蹈╱親愛的朋友啊╱你在想什麼」連鍾楚紅在電影裡當家教唱給學生聽的歌曲，我都記得很清晰。 然後我們在一起。Table for two的日子就這樣過去。你煮飯，我褒湯，紅酒、白酒、香檳，可麗露、巧克力、鬆餅，你圓圓的身軀，我瘦瘦的身影，很大的差異，很強的對比。 至今記得，我開著車，在信義路接近松仁路的那個紅綠燈路口，跟你說起你的前女友。「你可以不要再跟她連絡嗎？」你跟我保證的神情好認真，我重承諾，我深信不疑。 那個中午，我們在NY BAGEL吃著Brunch，你用手機幫我拍照，我拿著你的手機看著照片，那一瞬間，你的手機出現簡訊。沒什麼，只是你前女友詢問，留在你家的東西，她何時方便拿回去。真不巧，我順便看到了你上個月傳給前女友的生日快樂簡訊。 在森林和原野是多麼的逍遙，親愛的朋友，你在想什麼？ 別怪我提分手，雖然我知道你是怪我的，包括我的好朋友。一旦有猜疑，我很難信任，一旦有隱情，我很難體諒。不好意思，我這麼堅定，或許下意識早已清楚，你學藝術，我學新聞，我們不理解彼此的邏輯，生活不是只有音樂和電影，你和你前女友的簡訊，不過就是老天爺想敲醒我的一種示意。 一直覺得對你不起。好像太嚴厲，好像太絕情。過去我通常是被分手的那一方，我知道那種撕裂的情緒，我瞭解那種受傷的痛心，當我變成提分手的這一方，我始終懷著一種對你的歉疚愀心。 沒多久，朋友跟我說，你和另一個女生在一起，「那女生穿Converse嗎？」我得到了答案。 然後有一天我們在某個巷子相遇，你藏不住笑意說要和新女友結婚去了。 我其實不在意你說的事情，轉身之後，看著路邊櫥窗玻璃反射出的自己，無比疲憊，喉頭卡著東西。 「混帳王八蛋！」幾天後，我起身望著鏡子，大聲吐出這一句。 我怒的是自己。 毋需祝福你，那種優雅的假惺惺我演不下去。 一刀兩斷，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