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戰略盲點:未思戰敗焉能戰勝

(圖/本報系資料照)
(圖/本報系資料照)

最近「避戰」成為一股清新的聲音。避戰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非常困難。自有民族國家以來,任何戰爭都是政治的,表現就在於戰爭目標,而戰爭目標卻是由政治部門所決定。台灣想要避開戰禍,頂層的政治是決定性因素,其次是執行戰爭的軍事部門。沒有政治人物的指令,軍隊是不會任意發起攻擊的。

首先確立的是,避戰不是不打仗,而是要在適當的時候打。《孫子兵法軍爭篇》:「避其銳氣,擊其惰歸」,也就是孫子所謂的「治氣」。治氣是要掌握和運用部隊士氣變化而擊敵,意思是要避開敵人初來乍到的銳氣,等到敵人士氣衰竭而退歸後再打擊它。士氣就是附著於官士兵的精神力量,它是構成攻防兩軍戰鬥力的首要因素。

劉基《百戰奇略》也這麼說:「凡戰,若敵強我弱,敵初來氣銳,我之勢弱,難以相持,且當避之,伺其疲敝而擊之,則勝。(兵)法曰:避其銳氣,擊其惰歸。」當敵軍初出師士氣旺盛,我方實力難以與他們對敵,就應避開敵方鋒芒;等到敵方疲勞困頓時再尋找機會攻擊他們,就可取勝。

一旦開打,就是以千軍萬馬之勢快打、急打、大打,即使在古代,也非常強調速戰速決,例如孫子的「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絕不是像俄羅斯在烏克蘭戰場般的拖沓慢打。因此從現代軍事觀點來看,依靠軍隊避戰是不可能的。

我們常說的「兵凶戰危」,意思是國家動用凶器(戰爭),必然是一件凶險的事情,即使國家既強且大,也要以小弱作為用兵的基準(漢晁錯《言兵事疏》),這是「慎戰」的基礎之一。

國防部長邱國正在接受立委鄭麗文質詢「台灣要如何定義打勝仗?」時回應:「只要敵人沒有登陸,或者把旗子插在台灣各個中央政府所屬部會的頭上,他就沒有贏」。不知道邱部長是怎麼想像「兵凶戰危」的?如果連軍人出身的邱部長都像政客一樣輕忽戰爭,恐怕文人的戰爭素養更是糟糕。

我們不禁質疑邱部長:國軍制勝的基礎與把握在哪裡?難道國軍憑著手上的豪豬刺蝟就足以克敵制勝?國軍已經輸掉了「重層嚇阻」,導致解放軍「圍島封控」,怎麼輸的?靠的就是這些豪豬刺蝟!如今邱部長有何顏面拿同樣的「刺」說服國人「我對我們的部隊絕對有信心」?

國軍輸掉了「重層嚇阻」,轉入了防禦階段,而且還是最糟糕的被動防禦,邱部長自己也說了「我們不主動發起戰爭」,意思就是國軍坐在陣地裡面等待解放軍炮火降臨之後,再進行反擊。如前所述,怕是已經沒有機會反擊了(擊其惰歸)。嚴格講,嚇阻失敗就已經算是戰敗了,軍隊必須要有人負責、並給個講法。

要是國軍輸了,真正的麻煩才開始:民進黨官員、軍方高層將如何處理戰敗問題?學習南宋投海的陸秀夫以及南宋10萬軍民百姓、或一江山島成仁取義的王生明將軍?效法投降的弘光皇帝或北平模式的傅作義?

戰勝或戰敗這個問題不方便公開談論,但是在內部會議中必須是個話題,只有認真面對戰勝與戰敗問題,才會謹慎以對。蔡總統和邱部長並不關心戰勝或戰敗的問題,否則當重層嚇阻戰略失敗,邱部長早就該反應了。嚇阻失敗下的圍島封控只是全面總攻的前奏,時機而已!

既然蔡總統與邱部長並未真實的認知「戰敗」,怎麼會考慮「兵凶戰危」呢?不考慮「兵凶戰危」,就不可能窮盡所有政治手段「避戰」,當然就會延長役期、並把人民綁在「抗中保台」的戰車之上!(作者為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法國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