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包淳亮】要談台北空間解嚴 該想想怎麼處理總統府

中正紀念堂的「轉型」再度成為新聞標題，對此我沒有太多意見，只希望一些人注意一下美國人的觀感。舉例來說，被視為當代美國重量級戰略學者的Robert Kaplan，在他的《南中國海：下一世紀的亞洲是誰的？》一書中，雖然有一章是講台灣，這一章裡面的半章卻是追溯蔣介石的功業。不少美國人提到台灣時，還是會追溯中華民國作為美國二戰時期盟邦的歷史，並且對蔣介石這個基督徒持正面態度。少了這一段歷史，美國對台灣的支持也少了一些厚重與情感，對想要維持現狀、乃至於想要獨立的台灣人，基本上只是有害無益。

已經成為年輕人跳舞、老年人打太極或跳元極舞，抗議群眾集會出發點或終點的中正紀念堂，其實已經不會給人們多少「戒嚴」、「威權」的感受。台北市區威權感受最深的地方，人們從來不能在他的廣場喝咖啡、跳舞、集會，並且周邊區域似乎閒人勿近，便裝警察也在各街角虎視眈眈，這個地方就是總統府周邊。

我寫過一些文章談這個問題，例如《歷史月刊》2007年7月的〈首都中軸線：權力及其象徵〉一文。我親身參訪過中國、美國、英國、法國、俄國與印度這六大國的首都，他們都有首都中軸線。英國與印度這兩個內閣制國家，中軸線頂端是國家元首的官邸，例如白金漢宮與印度總統府；美國這個總統制國家，中軸線、也就是國家大廳（National Mall）的頂端，是作為整個華府天際線制高點的「國會山」。中、法、俄三國都是實施「半總統制」，都有一個改成博物館的皇宮作為中軸線頂端，也就是紫禁城、羅浮宮與克里姆林宮。

我曾在2011年寫了〈如何改造台北的風水〉一文，指出「日本人在台北城中建立總督府，國民政府來台後加以延用，本來就非常勉強。領導八年抗戰的政黨，到現在還得寄生在日本總督府中，統治最後的兩千多萬民眾，這是什麼樣的精神與情操？像韓國那樣拆除總督府固然未必可取，但至少可將這個『總統府』改成博物館。連同『外交部』、『國防部』等的釋出空間所組成的博物館群，可以形成城市的文化核心。這不是就改變了殖民統治的脈絡嗎？」

現在我依舊覺得，台北市實現「軸線翻轉」的最大機會，就是把總統府與週邊的國防部舊址、外交部等一同變身為博物館，並把故宮的寶貝請進來。這一方面是因為台灣的現行體制也是「半總統制」，從法國、中國與俄國的經驗來看，這也是適當的首都中軸線安排。其次，這樣的安排有一點「中體日用」、「華魂和才」的味道，符合台灣多數人的內心期待。其三，這其實也是對這些日據建築的保護，特別是在兩岸衝突的情況下。

不過處理總統府的方案，首先取決於政府體制。如果台灣想多學學美國的總統制，總統可以先把總統府讓給立法院，以彰顯對國會與民意的尊種。或者，總統真想待在既有的總統府，就該落實內閣制，仿效英國、印度，成為虛位元首。

在既有體制下，我建議蔡總統先為總統府做出一些小改變。總統府可以先騰一個樓層來，將之轉變為故宮博物院的特展區。倘若蔡總統能在剩餘的任期內，讓總統府與周邊的學校、商店交織成一片，消弭總統府的威權形象，也是功德一樁何況總統平常也可以考慮去國防部新大樓上班，那兒比總統府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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