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單厚之】柯文哲的允許、台大學生的不許

台北市長柯文哲日前訪美談到同志議題，「我雖然投票的時候投反對你，可是我允許12萬5千人上街遊行」，據此強調台北是一個高度容忍的城市。

柯文哲的「允許說」，引發各界強烈的抨擊，指責柯文哲用施恩的角度，來看待基本人權。「＃感謝柯市長允許」一時之間和「＃不顧中共反對」成為政治圈的熱門用詞。

柯文哲事後解釋，「我」指的並不是「我個人」，而是台北市民。意思是雖然多數人公投反對同婚，但同志大遊行仍然可以平順的在台北市舉行。但柯文哲的這番解釋，很多網友仍不買單。

就在柯文哲講出「允許說」的同時，台大學生在臉書發起了投票，要求學校各餐廳電視不得播放中天新聞台，並且獲得超過4000人的連署支持。如果用檢驗柯文哲同樣的標準來看，台大學生希望的作法其實是，我反對你的意見，我也「不允許」你出現在我眼前。

即便學生們可以透過校內公投等民主程序，來達到此一目的，但背後威權的心態、本質，其實遠比柯文哲兩種說詞，都更勝一籌。相形之下，政大學生發起的「搶回遙控器」主導權，其實是文明、合理的多了。

這兩天，NCC為「天降祥雲」、「抹黑外交官」兩件事開罰中天100萬，再度引發藍綠對立以及言論自由的論戰。

依法，NCC當然有權罰電視台。但看似無稽的怪力亂神，早就已經是今日各家新聞的重要組成。姑且不論網友找到的「牧師為小英祝禱 天空灑下聖光」、賴清德的「天空巨龍紅光」是否違反公序良俗；過年時各家媒體都高調報導的「國運籤」，告式各樣的命理、星座的新聞，NCC何時管過？

正式去年的此時，各家媒體爭相報導「仙女送公文」的新聞，其荒誕不羈、違反公序良俗的程度，至今無人能出其右。這樣不折不扣的「假新聞」，NCC、民進黨政府可曾有過意見？還是只要無涉藍綠、統獨，怎麼假都行；只要踩到我的紅線，就會動搖國本？

在人人手機吃到飽的時代，電視的影響力早已大不如前，尤其對年輕世代而言，手機才是資訊的主要來源，同時可以滿足人際、資訊、娛樂、自我實踐等方方面面的功能。我好幾次去新聞科系講課，滿堂的學生僅有極少數在一週之內看過電視。

當電視已經落伍、逐漸退出人們生活的時候，我們還拿著上古時代的新聞學，把電視頻道當做稀有資源，認為政府應該介入、管理，方能實踐公共利益，本身就是一件很莫名其妙、昧於現實的事。更遑論NCC居然揚言要撤換媒體的新聞主管，如果新聞主管去留可以由政府決定，那還談什麼新聞自由？

藍、綠電視台的立場鮮明、口味獨特，早已不是新聞。韓流崛起之後，部分電視台更是高比例的重押韓國瑜，彷彿除了韓國瑜之外，國內再無其他值得報導的事。背後除了媒體的立場之外，還有更實際的經濟因素，當台灣這麼小的一個市場，早就遠遠超過飽和的時候，如果有夠大的分眾，其實輕鬆又有利可圖。

有些人覺得這樣的媒體，「不夠格」享有言論自由。但只有真話、假話、謊話都有相同的權利時，才叫做「言論自由」。不要管他是整天播韓國瑜，還是整天播習近平、舔共，都有相同的自由時，我們才是一個自由的國度。當我們相信社會整體的智慧，終究會做出有智慧的判斷，我們才有資格誇耀我們的民主。

「不允許」某一種聲音的背後，其實是對群體的不信賴、對自我的懷疑，擔心自己是少數，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說服他人，所以只能用權力來安慰自己的恐懼。這些人一方面指著柯文哲的鼻子罵，一方面又找各種理由打壓異己，合理化自己的威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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