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王瀚興】北洋政府法政糾結看臺灣妨害司法公正

作者為律師

去年筆者到北京旅遊，來到著名的『彼岸書店』，好奇該書店的北京特色書區展些甚麼？走馬看花地挑了《民國政制史》與楊天宏教授的《法政糾結-北洋政府時期羅文幹案的告訴與審斷》，利用農曆年假時拜讀完後者，僅覺與我們臺灣光怪陸離的法政亂象神似，今筆者野人獻曝，提供該書讀後感。

首先，用表演工作坊的故事做引子：《臺灣怪譚》由李立群先生飾演的李發，在舞台上說：『這裡是禁菸的，這裡是嚴格禁止抽菸的！』三令五申，話剛說完，他拿起洋菸點著，大口的吞雲吐霧，引來一陣騷動；又說：『我從小就揣摩那特權是何滋味！』觀眾哄堂大笑。然而，本故事闡明『怪獸與牠的產地』不對，是『司法與他的特權』！

該該書故事概要如下：北洋政府財政總長羅文幹，對在一戰前由奧匈帝國銀行團所發行的債券，以及購買奧國艦艇，於戰後尚有餘額未清償，需要進行後續處理。然而，羅總長在未經國會同意的情況下，拋棄前開契約已付訂金，又解除系爭購艦契約，另外簽署更多的金額做為償還計畫。可議之處如下：未得國會同意、任意拋棄訂金、奧國並未製作艦艇、增加巨額債務、對奧國戰後分崩離析的各取得新國籍國民，就其所持有之債券可免除債務，居然一毛未減，且延長還款期日，對國庫損失甚鉅；綜上七者，豈無蹊蹺？

於是，國會議員假借院方名義，對羅總長提出告發，然當時檢察廳給予不起訴處分，國會議員『個人』名義對羅總長提出告發，於法無據。承前，國會議員接受上開不起訴處分後，提出再議成功，然卻引來更多的風潮，亦即北大校長蔡元培認為此舉侵害『司法獨立』(指檢方)，接著社會與學界風起雲湧，甚或有司法人員藉此來為自己薪餉問題借題發揮，搞出了『院外審判』。然在如此相激相盪的情況下，最後法院認為羅總長並無『偽造文書之故意』號稱好人內閣的羅總長，也因此獲得了無罪判決。

更耐人尋味的，羅總長當時被刑事訴追時，除並未受到關押外，可抽上等菸、筆墨習字、居住官舍、未受禁見；報載：不知多少官府黑頭車輛穿梭於其間？明顯有串證之嫌，怎能期待真能將這事情辦好？且羅總長的得意門生胡應麟亦為承辦檢察官，經辦者多期故舊，甚或之後有與羅總長合開律師事務所，不待任何關說，官府給羅總長的禮遇，已到無微不至的地步。

然而，蔡元培校長所引領的『司法獨立』質疑，依照當時的法院編制法已經有『檢查一體』的概念，即便今日大法官會議解釋：認為檢察官與司法官獨立性不能混為一談。或稱:蔡校長當時早有辭去北大校長意圖，當時就有人投書認蔡校長藉機生事?筆者不敢妄加揣測，然而，加上告發的國會議員本就介入政爭，且院外又有學潮，無怪本件看來沸沸揚揚的賣國事件，就此不了了之。

再者，因楊天宏教授並非法律科班，所以對於展期的法律效果，恐怕沒有律師來的清楚，容在下其補述。最高法院民事判決八十六年度台上字第二七五三號:『。。。倘於債之內容之給付發生重要部分之變更，依一般交易觀念已失債之同一性者，為債之要素有變更，即應認為債之更改。』等語，著有明文。然羅總長既拋棄訂金與解除購艦契約，且奧匈帝國瓦解當事人亦有所變動，且涉及展延期日，依照上開概念，屬於債之更改(按：該概念為西方羅立法例之常識，另詳前大法官鄭玉波民法債篇總論有詳細說明)，屬於『新契約』絕非如羅總長其辯詞所稱『舊契約』的更動，不須國會同意!債之更改當年即有此概念，新契約豈能暗度陳倉而不經國會同意？就法言法，政治糾結，才讓法治不彰阿！

最末，當曹操攻破袁紹的根據地，其子曹丕納了袁紹的兒媳婦甄氏為妻，當時孔融就與曹操說：『武王伐紂，賜妲己給周公』；曹操亦為博學之士，卻遍查不到相關典故，問孔融：『語出何典？』孔融回答：『以今度古，想當然爾！』承前，上面北洋政府的政爭，是否與台灣有些雷同？與外國簽商務契約是否透明？貪汙犯有特權不被執行？司法界關說陋習？以古鑑今，箇中滋味，望各位朋友細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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