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陳一新】廢除任期制 比文革更可怕的權力鬥爭？

在2月26日第十九大三中全會中，中共中央政治局拋出一個爆炸性的議題，讓全世界都吵得沸沸揚揚。這個議題就是中共在最新一次的修憲將要廢除領導人最多兩任的任期制，不啻明示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任的期是可以無限延長的。

就事論事，習近平在第一個五年任期的所作所為都有目共睹，且受到絕大多數人的肯定。他透過中紀委王岐山高舉「反貪」大旗，讓人民拍手稱快；透過扶貧，大幅改善人民生活；透過軍改，讓解放軍成為一支可打仗的軍隊；提出「中國夢」、讓人民「有夢最美」；與美國兩任總統歐巴馬與川普平起平坐，大幅提高中國的國際地位。如果習陣營只希望延任一屆，讓他在十年內完成未盡之事業，相信大多數人都會覺得無可厚非。然而，這次十九大三中全會的修憲建議卻是廢除領導人最多兩任的任期制，朝向同意習近平任期「終身制」的方向發展，這當然讓許多人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美國白宮女發言人桑德斯26日表示，中國應自己決定是否刪除國家主席任期制，但共和黨資深參議員馬侃及人權團體「自由之家」都關切中國的作法，並對川普總統是否仍堅定支持民主自由等普世價值開始懷疑。美國自由派大報紐約時報首先發難，批評中國在廢除任期制之後，其對外政策可能會隨領導人心意而說變就變，未來的中國可能會像毛澤東時代一樣難以預測。

一個值得繼續觀察的重要指標是大陸人民的態度。儘管解放軍、武警與官媒都「通電中央」表示這次修改憲法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同」；但是，這不意味中國人民都支持廢除領導人最多兩任的任期制。中國政府的所有官媒都被上級要求「淡化處理」修憲廢除任期制議題。此外，中國政府宣傳部門都有能力封鎖、刪除不利於習近平長期執政的網路文章，但卻刪不勝刪。社群團體總是想盡辦法、再接再厲地瘋傳反對廢除任期制的網路文章。

中國修憲通過廢除領導人最多兩任的任期制之後，未來的挑戰：

首先，北京未來可能必須面對的最大挑戰之一就是「資訊科技領先」所帶來的弔詭。人工智慧與網路科技已將廣大的中國人民帶到歷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度。單是刪文、封鎖「我反對」、「稱帝」、「登基」等關鍵辭似乎已不足以阻撓人民取得他們想要獲得的資訊。中國政府未來面對的一個重大挑戰就是：不讓人民在資訊科技上「與時俱進」將使人民腦力退化無法與世界先進國家接軌 ; 鼓勵人民在資訊科技上「迎頭趕上」將使人民知道領導人不想讓他們知道的事情。

其次，北京未來可能面對的另一挑戰就是如何避免領導人終身制可能帶來的弊端。最大問題就是領導人常自以為天縱英明，認為其他人的聰明才智都不如他，很難「察納雅言」，倒是很容易「偏聽」，不易「兼聽」，倒是很可能「監聽」手下與人民有無反叛之心。

第三，領導人老化將是北京未來難以迴避的挑戰。十年之內，習近平掌控全局應無問題。但是，習步入晚年之後，若身心狀況欠佳，可能會有人批評他掌權過長，甚至覬覦大位。

第四，制度化將是北京未來可能必須面對的一個挑戰。鄧小平所設計的隔代接班與領導人任期制就在習近平任內走到廢止，也意味著制度化在中國是「知易行難」。領導人任期制廢除後，後繼者自會樂得享受終身制的好處，同時，由於領導人都會優先培養自己的人馬，從此人才無法正常晉用、升遷管道閉塞，加上其他領導也群起效尤，終於領導人繼承危機不斷爆發，中國可能陷入比文革更可怕的權力鬥爭。

第五，北京未來可能面對的一個另一個挑戰就是避免前南斯拉夫副總統吉垃斯所稱「新階級」的出現。目前，習近平的手下或子弟兵可能都是一時俊傑。但是，久而久之，習家班人馬不免因領導人終身制而不自覺地成為「新階級」，也就是自己當年要打倒推翻的「舊階級」。

最後，如何吸取歷史的教訓永遠是中國歷朝歷代政治人物要做的功課。只是歷史總是以不同的形式不斷重複自己，更改制度或許解決習近平一人或王歧山等人的問題，但卻可能為中國與好幾代人帶來無窮盡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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