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意流失粉絲⋯名作家「一路丟讀者」拒絕停在原點

記者許瑞麟／台北報導

文學紀錄片《我記得》以著名文壇姊妹朱天文、朱天心為主角，揭開她們長年質樸無華的創作歷程，兩人寫作習慣大相逕庭，好動的朱天心常選擇在外面咖啡廳寫作，甚至常四處趴趴走。相比之下，朱天文就是標準的「宅女」代表，寫作地點就是在自己房間裡。

朱天心在片中便形容朱天文的房間，「她的房間很簡單，就很像一個『念經房』，像在修行一樣，我就很想看她寫出什麼經文來？」因為好奇，彼此也成為對方第一手的讀者，朱天文笑說：「我是沒有說要給她看，每次都是她說給我看啦、給我看，我說不要看啦，有什麼好看。」說笑之間展露了姊妹倆文友兼家人的熟悉互動。

因本片拍攝，朱天文難得讓鏡頭進入到閨房，她說在寫《巫言》時，還真可以體驗到「魔法時刻」，她形容自己寫作時，藉著桌面的玻璃可以反射天空的樣貌，「在我桌上看得非常非常清楚，映著整個天空的變化，」就著方桌寫作的她感覺寫作的魔法就在其間，「我這也可真是一個『巫』的地方，那麼小一個桌子，可是你在那裡可以天上地下、古今往來，完全可以施展你的魔法。」

朱天文曾以《荒人手記》獲得首屆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獎首獎，這本以男同志為第一人稱的小說，也成為她作品裡備具討論度與創作里程碑的作品之一。在《我記得》裡，也聊到這部誕生於上世紀90年代的小說，為何她要選擇化身為第一人稱的角度來書寫，朱天文說這是逼自己的，過去自己讀《孽子》沒被滿足到的，就要逼自己用第一人稱來寫，「因為是自白，或者是告白的時候，很多地方你是沒得躲了。」朱天文回顧在這樣的手筆下，要逼自己寫出如何的意境，「其實你還沒被社會放逐之前，你是先被自己內心的孤獨，跟荒涼、跟絕境所壓迫，所以才採取這種告白的形式寫。」她也特別披露《荒人手記》的書名，正是出自於妹妹朱天心的建議。

相較朱天文的「宅」，朱天心在《我記得》當中則是帶著觀眾逛大街小巷，無論是鬧區的街道、大稻埕碼頭與迪化街、淡水緬梔樹下，或者是她的出生地鳳山眷村等，一睹她在寫作《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古都》、《漫遊者》等三部曲時的靈感場景。不到20歲就曾有驚人出書銷售紀錄的朱天心，自然也會遇到新的寫作題材流失舊讀者的狀況。在老公、同時也是作家唐諾看來，他用「堅決」來形容朱天心的態度，「天心自己知道她不會停在這裡，所以她是一路在丟讀者的人，這方面她還滿堅決的，蠻不在意。」

本片導演林俊頴也是名作家，打從學生時期就是朱家姊妹在《三三集刊》時期的讀者，因為熟悉與信任，被朱家姊妹點名擔任本片導演，但因為太過熟悉朱家姊妹們的點滴，讓朱天文笑說受訪時常不自覺心想「這些都知道答案了，還問嘛？」訪談時反而刻意不去接觸林俊頴目光。首次跨界擔任紀錄片導演的林俊頴，在片中秀出40多年前還是高中生時，曾接獲朱天心以《擊壤歌》主角小蝦署名的親筆回信，從當年限時專送才5元郵資的信封，足可證明16歲就開始認識朱家的林俊頴，花了多長的時間「貼身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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