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副刊〉咖啡和咖啡店的閒話

文/圖 李民安

自從奧地利的咖啡文化,在2012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不但讓深入奧地利生活的咖啡文化得到最大的肯定,而該國作家彼得‧艾頓伯格的名言:「如果我不是在咖啡館,就是在去咖啡館的路上。」也讓舉世滔滔的咖啡愛好者找到共鳴。

從國際連鎖的咖啡店進入台灣之後,「喝咖啡」一夕之間成了年輕人的流行,手沖、即溶、三合一、掛吊,各種款式、口味,和價位應有盡有,咖啡店如雨後春筍般在大街小巷出現,不知道多少年輕人的願望,從古早被鼓吹的治國安邦大志,轉變成開一家自己的咖啡店。

我從來就不是咖啡的信徒,與其說是喜歡喝咖啡,倒不如說是因為喜歡咖啡的氣味,而在某一個階段愛上它。早年在任職學校裡的教師休息室裡,有個咖啡壺,老美同事幾乎人人早上都得灌一杯濃咖啡才會清醒過來,不少人如果沒有喝夠咖啡還會頭疼不已,每天早上總會從那裡飄出濃郁的咖啡香,就算我沒有一大早喝咖啡的習慣,時常都忍不住要倒一杯來喝,也學著同事,加一點奶精和紅糖,甚至是一點肉桂粉。

後來年紀漸長,飲食習慣日益清淡,發現一旦有了咖啡因干擾,晚上的睡眠極受影響,於是咖啡漸漸成了拒絕往來戶。

有一回朋友帶我去他們熟識的咖啡店喝咖啡,聽我說喝了咖啡晚上無法入睡的狀況後,一夥人馬上以專家的口吻斷言:「那絕對是因為咖啡不新鮮的緣故。」並進一步指出,如果咖啡豆夠新鮮,炒製磨粉後沖泡出來的咖啡,非但不會讓人失眠,甚至還有幫助入睡的功效,我將信將疑的喝了一杯近20塊美金的咖啡,那天晚上還真的睡得很香,從此我也成了這種不平價咖啡店的座上客。說到不平價,那天經過一家必須預約的網紅咖啡店,看了掛在外面的價目表,一杯咖啡居然要價4200塊台幣,徹底顛覆我對這種飲料的印象。

後來與其說是來喝咖啡,倒不如說是因為喜歡咖啡店的氛圍,而總是在這裡駐足;J.K.羅琳在愛丁堡的大象咖啡屋寫出全球狂賣四億本的哈利波特,台北市中正區武昌街上的明星咖啡屋,也因為詩人周夢蝶在這裡擺過書報攤,白先勇在這裡趕寫過「台北人」,林懷民在這裡看到彷彿如巨人般的陳映真,而使得這裡成為文藝青年的朝聖地。

每一個城市大概都有一兩間有故事的咖啡館,這些不趕人、甚至還貼心把燈光調亮,分佈在各個不起眼小角落的咖啡館,也撐起一個城市在夜晚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