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象出征」化險為夷

上週末是中信兄弟傳奇球星周思齊的引退賽，週日筆者也進場見證歷史，向這位不畏逆境「始終堅持信仰」的職棒良心致敬。現場溫情感動，任誰也感受不出賽前在社群媒體，這兩天破8萬人的引退賽，曾引發「五迷」和「象迷」的激烈出征。

鄉民口中的「五象大戰」，肇因於媒體帶風向稱「賽後五月天演唱現場禁止攝影」，引起職棒球迷群情激憤，紛紛到五月天的社群媒體出征。然而這次出征也在迅速澄清後退燒，五月天不喧賓奪主的表演獲得球迷一致好評，五迷與象迷賓主盡歡。

讓人感嘆的是，出征後聞不到煙硝味、沒有留下創傷症候群的大戰，在娛樂、體育、政治圈，有多少倖存者？

在台灣，出征文化最早發跡於政治圈。出征是群體性的，有領導人、有組織、有留言行為的高度一致性，因此有「能力」與「動機」發起出征的，正是需要聲量支撐、特別是選戰中的政治人物。出征能帶給對手壓力，營造風向推高聲量，風險則是被打臉翻車。但是回顧十多年來的出征事件，能受到全國關注度的出征，通常都結合演藝圈、體育界、重大刑案等容易跨出同溫層的事件，2016年的周子瑜事件就是最好的案例。

每一次的出征事件都為公民社會帶來無法估量的成本。結合認同政治的出征，滿足了有心人士切分「我群」與「他群」的陰謀，滋潤了光譜兩邊的激進派，卻讓務實派、中間派的沈默螺旋越來越嚴重，公共議題越辯越不明、剪不斷理更亂。害怕出征的恐懼墊高了行使言論自由的恐懼，甚至在公關界，教公眾人物面對出征後「如何道歉」成為顯學，這是何等光怪陸離的情景？

出征的發起與參與，是按下鍵盤與滑鼠，但受到出征的對象，無論是無辜受累還是確有其事，都容易產生創傷症候群，嚴重的出現心理健康問題，更嚴重的甚至嘗試自殺。

退一步說，在公共事務圈，政治人物必須有「承受可受公評之事」的心理準備，然而政治之外的人只要得到高聲量，就理所當然得做好被出征的準備？筆者認為這值得深思。

有些社群媒體觀察家曾斷言，當中心化的社群媒體退潮，去中心化如「Threads」平台也能讓出征文化退流行，但這顯然過於天真。只有當社會已經極化、對立到一定程度，仇恨的語言才會變得稀鬆平常，甚至蔚為風潮。

出征文化誕生於政治圈，也應該從參與公共事務的人開始，節制出征行為的使用，這點沒有任何人能樂觀，但在現今台灣的局勢下，也只能步履蹣跚、險步向前。（作者為國民黨國際部助理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