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來河邊漫步／蘇木

蘇木

好不容易到了週末，天氣預報說颱風要來了，所以想去海邊看海的願望落了空，半路被通知閉園的時候有點失落。老公說，剛才路過一條河，看起來不錯呢。

那還等什麼呢？

很久沒有看到如此清澈的河了，河底的水草清晰可見，如此茂盛，腳底根根纏繞，莖葉緊密交織。再仔細看，還有些小魚苗在其中穿梭，黑灰色，靈巧著，是在遊戲嗎？還是急著找食物。

“你們老家的河也像這樣清嗎？”我問老公。抬頭看他，他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河邊的水泥臺階上，剛好有點風吹過，正享受著呢。聽到我的問話，他睜開眼睛，沒急著回答，撿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奮力扔進河裏，於是河裏泛起一圈圈波紋。然後他拍拍手，才說：“恩，但是是我小時候，現在都渾濁嘍。”我學他的樣子，卻朝河裏扔進一片枯葉，葉子當然不會沉下去，孤零零漂在水面上，隨著風緩緩向前移動，沒走多遠，就被一株水草絆住了，停了下來。我盯著葉子仔細看了很久，它的邊緣捲曲著，身上有腐裂的斑紋，好似風燭殘年的老人，動不了一點。罷了，比起強勁的水草，一片孤單的枯葉當然太弱了，隨它吧，尊重它的命運，雖然，它的命運被我從岸上給改寫到了河裏。

沿著河邊慢慢走，偶爾有鳥飛過，它們好自由，高飛，低掠。還有釣魚的伯伯，戴著草帽，叼著煙，熟練地捏魚食，甩魚竿。魚簍裏還真躺著幾條，大概是鯽魚吧。河堤上長滿了綠色的草和零星的花，高高低低的，都叫不上名，最熟悉的莫過於狗尾巴草了。忽然就想到年幼時用它們編成的小兔子，小草環。於是不由地捏住毛毛草下方的長莖，用力一拽，它就乖乖地落在我的手裏。一根，兩根，一會兒就是一大把……

“汪汪汪……”正沉浸在拔草的快樂中，耳邊突然傳來了狗叫，嚇得我一個踉蹌。抬頭一看，一只凶巴巴的白色小狗在橋上瞪著我。我招你還是惹你了？小東西。狗主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連忙不好意思地給我道歉。小姑娘很漂亮，聲音也很溫柔，美好的人總是能讓人輕易原諒，我擺擺手：“沒事沒事。”小姑娘低頭罵了小狗幾句，牽著它走開了。小插曲雖然打斷了我的步驟，但最終還是編好了草環，我學著年輕人的樣子戴在頭上。小兔子也編好了，遞給老公，他笑著說：“幼稚，你是小孩兒啊。”我倆哈哈大笑。

只是一會兒光景，夕陽就悄悄來了，像新娘大大的裙擺，灑在河面上一大片一大片，閃閃的。那些會說的人是怎麼說的？“像一把碎銀，鋪在了水面上。”白居易還說：“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就這樣安靜看著，看著，光看著它，就花掉了十首歌的時間。是呀，我耳邊放著音樂，眼前看著美景，去哪里能到找這樣的悠閒呢？人生愜意，不過如此。

你累了嗎？來吧，偶爾按下暫停鍵，也來這樣的河邊走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