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中國實施關鍵礦物出口禁令 《外交政策》：虛張聲勢

廖綉玉

中國與美國的科技戰持續升溫，中國先前宣布將從8月1日起限制關鍵礦物鎵及鍺的出口。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關鍵礦物的出口禁令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而且對中國的傷害將大於對西方的傷害，中國的威脅是虛張聲勢。

中國威脅限制關鍵原材料的出口，這在西方國家敲響了警鐘。根據美國地質調查局（U.S. Geological Survey）數據，美國公司獲得的鎵供應量減少30%可能會導致美國GDP成長預期下降約2個百分點，這類似於俄羅斯切斷天然氣供應後歐洲遭受的經濟打擊。

俄羅斯決定將天然氣供應武器化是具有啟發意義的先例。《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俄羅斯切斷歐洲的天然氣供應帶來5個教訓，這應該讓中國領導人獲得警告，不要兌現威脅。這些教訓指出，雖然抑制大宗商品供應確實為西方經濟體帶來短期痛苦，但在中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第1個教訓

關鍵原材料的價格衝擊未必是壞事，全歐洲的能源價格大幅上漲是俄羅斯決定限制天然氣供應的第一個明顯跡象。同樣地，中國對任何關鍵原材料的全面出口禁令將導致該材料的全球價格飆升，例如2021年，中國一些鎂冶煉廠的暫時關閉導致鎂價上漲260%，影響了汽車業與航空航天業等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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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內蒙古自治區稀土礦場（資料照，AP）

然而，《外交政策》指出，中國主導生產的關鍵原材料價格上漲可能不會造成許多人擔心的巨大影響。其一，這些商品的貨幣價值仍然很小，例如歐盟每年關鍵原材料的進口費用包括鈹（用於衛星、半導體、武器）的500萬美元、鈀（觸媒轉化器的關鍵零件）的40億美元，其中大多數礦產的進口費用僅數億美元，而歐盟每年進口總金額達3兆美元。換句話說，關鍵原材料的問題在於可獲得性，而不是價格。

其次，中國在該產業的主導地位源於其大量湧入市場壓低價格的策略，因此關鍵礦產價格上漲將提高非中國生產商的競爭力，幫助他們進入市場，先前的例子是2021年鎵價格上漲後，德國一家公司宣布重啟生產。

第2個教訓

尋找替代商品供應商絕非不可能，去年俄羅斯支持者聲稱歐盟不可能快速找到替代能源供應商來避免去年冬天的能源短缺，現實卻是歐洲迅速從挪威、阿爾及利亞（Algeria）、美國獲得額外的天然氣運輸。中國對關鍵原材料的出口禁令將讓西方加速實施現有計劃，減少對中國的依賴，從而造成類似的結果。尋找替代供應商確實需要時間及金錢，但人們有理由保持樂觀，中國可能是一些關鍵原材料的主要生產國，但不是唯一的生產國。

<cite>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名工人正在運送鈷礦（美聯社）</cite>
剛果民主共和國的一名工人正在運送鈷礦（美聯社）

除稀土外，歐盟65%以上的5種關鍵原材料供應依賴中國，分別是鉍、鈷礦、鎂、錳、鍶，這些材料都有替代供應商，如果全球價格上漲，他們可能很樂意提高產量。鋰、石墨、鈷、鎂、鎳、銅等全球能源轉型的6種關鍵原材料也有非中國的生產商，這些礦物已知的最大儲存量都在中國境外，包括澳洲、智利、剛果民主共和國、印尼、土耳其。此外，在澳洲公司及加拿大公司投資的推動下，去年勘探支出增加20%，新的關鍵原材料礦藏可能很快就會被發現。

第3個教訓

綠色轉型為發展西方加工基礎建設提供機會，歐洲能源危機剛爆發時，俄羅斯及其支持者的另一個話題是，歐洲沒有足夠的基礎設施處理來自其他國家的液化天然氣來彌補缺口。近一年後，俄羅斯的勒索顯然加速了這類計畫的發展，現在歐洲正邁向產能過剩。

關鍵礦物開採後也需要加工的基礎設施，中國在該領域是霸主，例如中國加工全球約50%至70%的鋰供應。然而，這個情況可能不會永遠持續，中國的威脅可能會讓西方現有的加工基礎設施建設計畫加速，從而削弱中國的主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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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維亞具有豐富的鋰礦資源（美聯社）

在中國境外發展新加工設施的時機看起來很理想。2020年代，全​​球能源轉型將讓關鍵原材料的需求增加4至6倍，這種情況為玻利維亞、巴西、剛果民主共及國、幾內亞、印尼等生產國提供了機會，透過在開採礦石的地方建設加工設施來提升價值鏈。

《外交政策》指出，這將是西方民主國家因應中國對開發中經濟體影響力的機會，歐盟、日本、美國可以向資源豐富的國家提供優惠融資、量身打造的貿易協議、獲得加工技術的機會。開發中經濟體可以透過保證外國投資者不會奪取私人投資或實施出口禁令來安撫外國投資者。

第4個教訓

危機促進盟友之間的合作，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希望停止天然氣出口會引發歐盟內部的緊張局勢及分歧，並讓歐洲國家遠離美國。結果適得其反，歐洲各國並未為了供應而爭吵，而是建立共同的天然氣採購機制，並增加從美國及其他地方的液化天然氣進口。

<cite>2023年1月，因應俄羅斯以天然氣供應要挾，德國搶建液化天然氣碼頭落成（AP）</cite>
2023年1月，因應俄羅斯以天然氣供應要挾，德國搶建液化天然氣碼頭落成（AP）

同樣，中國對關鍵原材料的出口禁令可能會促進志同道合的盟友之間合作，而這種合作的跡象已經出現，美國及歐洲正討論合作，確保關鍵原材料的供應。歐盟已提議成立買家俱樂部，對於關鍵礦產而言，聯盟需要美國、日本、南韓等關鍵原材料的生產商及其他主要消費者才能發揮作用。

第5個教訓

俄羅斯切斷歐洲的天然氣供應的決定帶來最持久、最無意的副作用可能是聲譽受到破壞，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俄羅斯將很難讓任何人相信它是可靠的商品供應商。如果中國停止原材料出口，那麼中國的聲譽也將遭到嚴重損害。中國一再聲稱中國的經濟計畫不附加任何政治條件，透過削弱中國的說法，這種損害將不僅限於與西方的關鍵礦產貿易。

中國企業將首當其衝地受到出口禁令的影響，只有少數富裕經濟體吸收中國出口的絕大多數關鍵原材料，中國很難在先進經濟體之外為其原材料找到替代客戶。中國高科技公司還會發現很難進口西方國家使用這些關鍵原材料製造的零件，而中國及西方之間的相互依存關係也會降低，而中國認為這種相互依存關係可以發揮威懾制裁及經濟脫鉤的效果。

《外交政策》認為，中國將關鍵材料武器化的威脅是虛張聲勢，而如果中國選擇實施出口禁令，其利益甚至可能惠及中國目前針對的西方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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