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史話-你所不知道的孫中山
旺報【文╱何虎生】 「我在南洋,托命於這種旗幟的人有幾萬個,要不用它就先開除我吧!」 1905年11月,日本政府頒布歧視中國留學生的《關於令清國人入學之公私立學校規程》,引起反對取締規則的憤怒與抗議,風波結束後,孫中山和黃興相繼回到日本,1907年2月底3月初,孫中山與黃興在使用未來國旗樣式問題上,發生了激烈爭論。孫中山主張使用青天白日旗,黃興主張使用井字旗,以示平均地權之意。孫中山認為井字旗既不美觀,又有復古思想的嫌疑;黃興則認為「以日為表,是效法日本,必速毀之」。 堅持青天白日國旗 雙方看法大相逕庭,以致發生爭吵,孫中山生氣地說:「我在南洋,托命於這種旗幟的人有幾萬個,要不用它就先開除我吧!」據說當時同盟會員大多傾向孫中山的主張,黃興則因此非常生氣,曾揚言要退會斷絕關係。同盟會兩位領導人幾乎鬧到要翻臉的程度。後來黃興以豁達大度的態度主動同意了孫中山的意見,事情始告平復。 使用什麼樣的旗式,集中寄寓著黨的理想和目標。就此而言,孫、黃各有選擇,應該說都是對黨負責的積極態度。即使因意見不同而發生爭論乃至爭吵,也無須大驚小怪。當事人之一的黃興,雖在氣頭上有退會之說,但不久即表示「為黨之大局,已勉強從先生意耳」。後來,再也不提此事,與孫中山合作得一如既往。孫中山也不因旗幟之事心存芥蒂,仍把領導反清起義的全權托之於黃興。但是,懷有異志的章太炎、宋教仁卻對此借題發揮。 章太炎曾在敘述爭執之後接著評道:「是時日本人入同盟者8人,自相克伐。漢人亦漸有同異。」把同盟會內部存在的意見和認識上的分歧與國旗事件扯在一起。 宋教仁憑此猜測黃興自與孫中山合作以來,心中有一種「惡感情」,爭旗幟是借題發揮。他由此就得出結論說兩者間的感情從此「萬難調和」,他的這個結論被以後的事實證明是錯誤的;但他當時對黃興聲言欲退會和不快,採取「不勸之」、「亦聽之」的態度,無論從朋友之義,還是從黨的利益角度說,都是不應該的;而在看到了會員認識不一、不能同心一德的現狀就準備「早自為計」,表明他早有獨立行事的意向,對本部並不積極的態度和他後來到東北運動「馬賊」、搞同盟會中部總會等行動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是,他說到的有關孫中山個性的那些話,反映出孫中山在處理問題時有著剛烈性格的一面。本來,作為一個革命領袖在面對重大問題決策時,自不應優柔寡斷、猶豫不決,但在當時個性過度張揚、個人英雄主義盛行的時代,在那些個個以英雄自居,不甘屈於人下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看來,反而變成了不可容忍的缺點。所以,國旗問題的爭論,主要不是孫中山、黃興之間的感情危機,倒是反映了同盟會中的一些重要骨幹對總部領導的不滿情緒。 6月,潮惠起義失敗的消息傳到日本後,章太炎夥同張繼、宋教仁、譚人鳳、白逾桓等,以孫中山「自己挪用了8千元」為詞,藉機重提經費問題,對孫中山進行人格方面的攻擊,甚至揚言要召開大會罷免孫中山的總理職務,改選黃興擔任。他們對當時以庶務代行總理職權的劉揆一進行催逼,要他召集大會,但劉揆一堅決不同意、力排眾議,張繼竟然發展到揪打劉揆一。經劉辯說,才「猛然省悟,大聲認錯」。 為了平息風波,劉揆一致函香港請同志轉告黃興,又作書致馮自由、胡漢民,請勸孫中山向東京本部引咎認錯。但是,孫中山在這件事上耍了小脾氣,他覆函表示:「黨內糾紛,惟事實足以解決,絕無引咎之理可言。」黃興回信指出:「革命為黨眾生死問題,而非個人名位問題。孫總理德高望重,諸君如求革命得以成功,乞勿誤會,而傾心擁護,且免陷興於不義。」這場歷時數月之久的風波,終於在黃興坦誠維護孫中山的光明磊落態度感染下,暫時得到了平息。 組織渙散缺乏權威 由上可見,同盟會的內部矛盾,自1907年上半年起就已經開始表面化。在矛盾發生和積聚的過程中,同盟會東京本部既不能進行有效的化解,而一般的黨人又各自從自身的認識、需要去接受西方的民主自由觀念,因而思想上的獨立情緒和行動上的分離傾向,也就難以避免。 加之同盟會組織渙散,會員除填表宣誓外沒有任何紀律約束,也缺乏經常性的組織活動;本部主要領導人孫中山、黃興又經常脫離崗位,熱衷於在國內組織籌畫反清起義,領導會務的工作一再指定他人代理,基本上放棄了組織建設工作;而被指定的代理人,又不具有足夠的威望,結果使本部成了一個缺乏權威性的事務機構,使政黨在思想上、組織上、紀律上、行動上無法保持堅強統一,所有的這些,都給有離心傾向的人以有機可乘的條件。 所以自1907年下半年起,同盟會的內部矛盾隨著邊疆起義的接連失敗而日趨發展,在黨內彌漫著悲觀失望的情緒下,終於出現了一連串違反同盟會章程的非組織活動。(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