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烏托邦難以實現

蘇拉諾縣是加州著名酒鄉，也是重要農業基地，平時鮮少人關注，最近卻因為一則新聞成熱點。神秘買家購買了灣區蘇拉諾縣5萬2000畝土地。大家紛紛猜測神秘買家是誰，最先想到的可能是中國富豪，尤其是附近有美國空軍基地，更容易引發敏感聯想。

日前謎底揭曉。神秘買家不是中國富豪，而是本地一些有名的矽谷科技富豪。他們購買這片土地的原因更令人意外。不是要開公司建工廠，也不是要投入房地產。他們要從零開始，在這裡建造一座全新的烏托邦式的夢想城市。

這座名為「永恆加州」（California Forever）的未來城市，從其官網發布預想圖可以看到：「那裡有大片地中海式白與紅色屋頂的城市景觀，山坡上的社區一直延伸至沙加緬度河岸，皮艇運動員在睡蓮葉片間划船，釣魚者在日出時悠閒地垂釣。城市在農田後面，行人穿過咖啡廳與農場攤位，工人正在安裝太陽能電板，通勤者在等待電車時閱讀書籍等等」

看起來很美好，簡直就是美國版「桃花源記」。但是這麼美好的願景，總讓人覺得哪裡有點不對。用英文常見的一句話，就是「Too good to be true」。

翻開歷史可以發現，人類已經多次進行烏托邦實驗。中國近代以來，至少有兩次著名的例子。首先是清末太平天國運動。洪秀全等人提出「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的動人口號。

然後是毛澤東時代的人民公社，被設想為共產主義的雛型：「每個公社有自己的農業、工業，有大學、中學、小學，有醫院，有科學研究機構，有商店和服務行業，有交通事業，有托兒所和公共食堂，有俱樂部，也有維持治安的民警等等。若干鄉村公社圍繞著城市，又成為更大的共產主義公社。」

然而無論是太平天國還是人民公社，最終都成為反面教材。除了這樣的大型實驗，古今中外各種小型烏托邦社區實驗更多。但是最終無一例外都以失敗告終。

人們想要建設烏托邦，起因都是對現實不滿。他們想要拋開現有的環境，從頭開始重新打造一個完美的理想社會。「永恆加州」的發起者，想必也一定對當前加州各種問題，包括貧富差距擴大、遊民及犯罪嚴重、生態環境惡化等現象深有感觸。

大大小小的烏托邦實驗最終都失敗，原因有很多。但是最根本一條，就是忽略了人性的複雜。烏托邦的理想社會要求每個人都沒有私慾，每個人都遵守秩序和道德，不能有一絲一毫私心雜念，整個社會像機器一樣精準運行，每個人都是機器上的零件。而這是注定無法做到的。

拉斯維加斯可以看作烏托邦的對立面。同樣是人造社區，賭城把人的私慾擴展到極限，在法律和道德許可範圍內，人的慾望在那裡得到最大滿足。內華達沙漠裡紙醉金迷的反烏托邦可以成功，而蘇拉諾平原上美如畫的「永恆加州」恐怕很難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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