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7月接任輪值主席國 親中的奧爾班會讓歐盟付出什麼?

與中國關係才升級為「新時代全天候全面戰略夥伴關係」的匈牙利,將於7月開始擔任歐盟輪值主席國。《POLITICO》25日表示,這使得歐盟逐漸對中國武斷的立場被翻轉,迫使尋求去風險的經濟安全進程放緩,而匈牙利會這樣靠向中國,則因中國的投資穩定匈牙利在COVID-19疫情後的經濟復甦。

《POLITICO》提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5月出訪匈牙利時說,中國和匈牙利的關係「如同托凱葡萄酒(Tokaji)濃醇香」,這獲得互相肯定的關係有物質回報,即中國對匈牙利約160億歐元的外國直接投資(FDI),匈牙利同時因中國電動車公司「比亞迪」(BYD)設廠而受惠。

匈牙利也與中國電信巨擘「華為」深化關係,且由中國興建連接其首都布達佩斯與鄰國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勒的「匈塞鐵路」。可是比亞迪是歐盟執行委員會的反補貼調查對象之一,且預計要被課徵臨時性關稅;華為則被歐盟視為高風險供應商。

《POLITICO》直言,接任歐盟輪值主席國,給了始終與多數成員國不一致的奧爾班施展特權的機會。匈牙利歐盟事務部長波卡(János Bóka)告訴《POLITICO》:「有與中國建立有意義且互利的經濟夥伴關係的可能性。我認為這會是接下來任期內的最大挑戰。」

《POLITICO》稱,歐盟執委會在主席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帶領下,與美國和日本合作,對來自不友好國家的供應鏈進行去風險,尤其是對中國,並推動所謂的經濟安全戰略,旨在保護關鍵研究和技術免受敵對國家影響,且授權歐盟執委會監管歐盟對外投資,但匈牙利毫不掩飾對此案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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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總理奧爾班(AP)

匈牙利輪值主席放緩去風險

「整體上沒有經濟安全這回事」,波卡向《POLITICO》表示,「若我們的安全有風險,這些風險就必須被指出並處理。如果說是整體的經濟安全,然後說脫鉤...... 我們的決定是沒要脫鉤,我們在去風險」。《POLITICO》說,歐盟執委會早知道在未來半年,不能指望匈牙利推動去風險。

《POLITICO》指出,馮德萊恩2023年發表具雄心壯志的演說,承諾「在未來數年確保歐洲主權、安全及繁榮」,但歐盟自此推動經濟安全的進度停擺,因這些巨大承諾增強各成員國認為歐盟執委會越權的沉默,迫使歐盟執委會2024黏出緩和推行提出的策略。

《POLITICO》還說,根據其看到歐盟成員國6月19日開會討論的相關紀錄文件,1年過去了,歐盟對於如何協調工作仍處在內訌狀態。匈牙利認為,歐盟公司不需要受到更多繁文縟節綁手綁腳,特別是歐盟採取新規,要求企業監督其供應鏈是否違反人權及環境。

「匈牙利有絕佳機會破壞歐盟的經濟安全目標,繼續其攪局趨勢」,歐洲外交關係協會(ECFR)高級政策研究員格爾克(Tobias Gehrke)表示,匈牙利「過去數年使其成為中國在歐洲最好的朋友,歐盟的經濟安全戰略被視為對此愜意關係的直接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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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9日,匈牙利民眾在布達佩斯揮舞中匈兩國國旗,歡迎習近平來訪。(美聯社)

中國想靠匈牙利進入歐洲

《POLITICO》亦稱,匈牙利的國內生產毛額(GDP)不到中國的百分之一,習近平對匈牙利感興趣可能令人費解,但匈牙利的影響力遠大於其原始財政數字,「匈牙利位在歐盟東部邊界,對(歐盟)西部而言是工業中心的戰略位置」,且可成為中國進入歐洲的入口。

根據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與德國智庫「墨卡托中國研究中心」(MERICS)的報告說,隨著中國電動車熱潮帶來的投資,中國2023年對歐洲的FDI中,匈牙利就得到約44%,比德國、法國和英國的總和還多。匈牙利汽車產業協會執行長吉里安(Csaba Kilian)稱,約25至30家電池技術公司設廠。

吉里安也說,這些電池技術公司主要都來自中國,包括寧德時代(CATL),「匈牙利政府的目標是吸引...... 頂尖科技公司...... 我們不是在談簡單的組裝作業」。《POLITICO》詢問寧德時代關於選擇投資匈牙利,對方回道,匈牙利是設置第2個工廠的「最理想地點」,「因其支持投資的經濟政策」。

另外,被問到對中國電動車課徵關稅,吉里安審慎表示:「這可能會很危險...... 極有可能,對歐洲汽車製造商不利。」歐盟執委會6月初決定,要對中國電動車課徵最高38%的關稅。荷蘭安智銀行(ING Bank)負責匈牙利業務的高級經濟學家維洛瓦茨(Peter Virovacz)認為,匈牙利靠向中國是為了取得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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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亞迪汽車生產線。(AP)

選擇中國是為了穩定經濟

維洛瓦茨告訴《POLITICO》,匈牙利是歐盟內連結最密切的經濟體之一,藉由低廉但受過教育的勞動力成為製造業中心,這就是為何應對COVID-19疫情而關閉邊境,匈牙利特別難受,且當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後帶來能源衝擊,情況變得更艱難。

維洛瓦茨稱,奧爾班最無爭議的成就之一是,止住不可持續下去的債務水平,不過在面臨大選來臨的壓力時,他釋出一波開支來支撐產業與許多家庭,債務因此激增,匈牙利貨幣「福林」(forint)變弱,導致進口商品變貴,且在2023年以情況惡化,匈牙利的通貨膨脹率達17%,是歐洲最高。

法國農業信貸銀行(Crédit Agricole)經濟學家昆特里克(Nathan Quentric)直言:「中國的投資來得正是時候,穩定匈牙利外部平衡及復甦成長。」不過奧爾班的問題在於,歐盟仍是匈牙利經濟的絕對中心,所以昆特里克稱:「這樣的發展選擇伴隨風險。」

《POLITICO》說,歐洲議會選舉是擺脫地緣政治死胡同的方法之一,右派變強或許能給奧爾班一些喘息空間,儘管奧爾班領導的青年民主主義者聯盟(Fidesz)表現較弱。不過身為奧爾班盟友的美國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可能在11月大選勝出,「所有人都在猜這對匈牙利與中國的關係意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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