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味雜陳之四／俞竹筠

俞竹筠

辛卯兔年冬 西元2011年12月5日。

初冬，樹上小鳥縱情歌唱，溪流魚兒歡騰遊弋。吾佇立橋頭，構思文章。幾天前，10位公益榮譽會員，集資四位數，準備送塊像模像樣匾額給公寓，以示謝意。匾額題啥字？吾脫口而出：“大愛無疆”！“好哇！不愧作家！”有了匾額，還要起草《告別詞》。大家推來推去推向我，吾曰：“文章我來寫，由002號唸。”002號離休幹部吳老，德高望重！大家熱烈鼓掌。吾踱來踱去，左思右想，有了。告別詞嘛，言簡意賅，少說阿諛奉承客套話，還是直桶倒豆，談談知心話。特別，提一提，曜陽，要博愛眾生，面向普通百姓。於是，胸有成竹，趕到電腦房。公寓王秋林經理尾追走來，見電腦桌上，放著《鄉土》雜誌社信封，問：“人家又約稿了？能看看信嗎？”當讀到“貴處仍有富礦可掘，望細細挖掘。”會心一笑。“走吧，大作家，看看老伴跳舞去”。

進公寓快三月，吾認識幾位新朋友。臺胞稽永洲老先生，經採訪，拙筆“殷殷中華情 拳拳中國心”載《揚州史志》與《人民日報副刊》。哈爾濱檢察院王長安夫婦，曾將拙作逐一登載《新浪網·俞竹筠博客》，引來6位數粉絲點擊。為此，介紹王長安夫婦入住曜陽。妻難得清閒，經常與上海戲劇學院董教授一起，唱歌跳舞打牌，嘮家常。有次，董教授問妻：“我42年出生，屬馬。你呢？”“我是44年，屬猴，小你兩歲。今後就喊您董姐。”不是姐妹，勝似姐妹，無話不談。一次，董姐談起，自己因出身不好，演過“梁祝”，在那特殊年代，多次挨批鬥。說什麼“地主階級孝女” 、專演“封資修”東西。同演“梁山伯”的丈夫，怕連累自己，便帶著兒子，另尋新歡。後來，我落實政策，他與新歡離婚，又想與我重婚，董姐曰：“道不同，不相於謀也。”退休後，我先住養老院，再進曜陽，有幸認識你。妻曰：“好馬不吃回頭草，負心男人想重婚，沒門！”董姐見心心相印，更親近。

吾與王經理進入舞廳，見她們坐在長沙發上，說悄悄話。“老妹雖過花甲之年，仍像林妹妹。”原來，她和妻跳舞時，見其身材苗條、舞姿出眾，問道：“當初何不學戲曲、舞蹈？”這一問，問出妻的家世及一段段故事。

妻說，我出身工人家庭，小學畢業，就有人選我上少年體操隊，初中畢業，有劇團招收我當演員。父母不同意。說什麼“戲花子，沒出息”！當時，爸在內蒙二姐處，媽在上海大姐那裏。大姐見我孑身一人在揚州，不放心，要接我到上海升學就業。可妹17歲進廠，1964年，鬼使神差遇見了失戀倒楣郎……對那段煙消雲散的愛情故事，董姐說：“俞老的那段初戀之情，我在網上讀過，沁人心脾。我想聽聽你倆與子同袍、白頭偕老的故事？”

哎，大姐與二姐都是黨員幹部，對其家庭出身“地主”，頗有看法。我替他說盡好話，什麼“心地善良”呀 、“忠誠老實”啊，還舉例說明：那初戀情人利用、欺騙他的感情，大學畢業前，怕其糟糕的家庭出身，影響工作分配，找個藉口，像踢皮球一腳踢開了。連她自己都說：“恩將怨報負心人。”可癡情郎從未在我面前，說過她一句壞話。仍時刻不忘舊情，還寫什麼《留下那段情》。還有，他恪守家訓：“不義之行必自斃。”他當過教育科長、技校校長、市勞動就業培訓中心代主任，官不大，權不小。凡送禮送錢送物者，一概拒之於門外。好辦的事，盡力去辦，審計來查，分文未貪……

我和王經理隱身一旁，聽其繼續嘮嗑：“家人問我，他待你咋樣？”“好著呢！”王經理推我一把，“老伴在誇你哩！”“應該的，應該的。為人夫哉，誰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