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冒牌女友同居 牽手限定一分鐘

香港樂壇寫詞人3大山頭,「林夕多情,黃偉文摩登,周耀輝另類」,眼前的男人是最另類的那個,他令田馥甄〈渺小〉,害王菲〈色盲〉,使黃耀明〈忘記他是她〉1989年發表〈愛在瘟疫蔓延時〉至今創作逾千首,寫歌時,他時時想起母親遭父親拋棄的際遇,想起自己前半生挫敗的戀情,愛情裡的傷害永遠比快樂還多,「我不反對愛情啊,只是反對愛情只有單一樣貌。」故而他不得不在歌裡提醒戀人們要冷靜,寫詞的人唱衰愛情,只作報喪的烏鴉,而非喜鵲,實因愛情裡有情皆孽,無人不冤。


孤獨的母親隔著越洋電話,不斷地追問兒子何時要結婚,給她抱孫?兒子不斷地說他不會結婚,不會有小孩。有一次,母親要兒子給她一個死心的理由,他知道母親準備好了。所以你是哪一年出櫃的?寫詞的人不帶慍色地說我用錯了字眼:「我不常用這個字,因為它帶著某一種程度的黑與白,讓人以為出櫃就是好的,坦白就是誠實,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安排,爸爸媽媽有他們這一代的成長和渴望,我覺得他們沒有準備好,不用強迫他們一定要接受。」

但母親等待兒子宣判一個讓她死心的理由,他知道母親準備好了,他說他在荷蘭並不是一個人孤單過節,他有人了,2個人一起旅遊,一起做菜。我再問他,若非出櫃,可有什麼樣的詞彙去取代?「大家可以一起生活,一起吃飯。」2007年,母親81歲壽宴,親朋好友來祝賀,席開3桌,母親坐主桌,要兒子與兒子的情人坐到她旁邊,一家人吃團圓飯,與出櫃同義。

 

即使戀愛漂亮
或推測過命相
但肉眼一雙無法一樣
還是未相信事情真相
〈色盲〉

壽宴上,菜一道道的上來,賓客們談笑自若,一個男人和另外一個男人團圓飯變成了另一個女人愛情最後的晚餐。港大教授何式凝在自傳《何式性望愛》說,1983年,她和輝在教會認識,2人一度是戀人,但最親密的身體接觸只是牽手,後來,輝與她坦承同志身分,說:「如果我選擇他,我並不會真的很快樂,因為我會掛念妳;如果我選擇妳,我也不會快樂,因為我會失去他。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希望生命裡同時擁有妳和他,我不想失去妳。」

何式凝(右)在自傳中自我分析:經歷了和輝的感情,她成為性解放者,或許是為了彌補她在這段關係的缺失。左為好友黃耀明。(翻攝自何式凝臉書)
何式凝(右)在自傳中自我分析:經歷了和輝的感情,她成為性解放者,或許是為了彌補她在這段關係的缺失。左為好友黃耀明。(翻攝自何式凝臉書)

她留下來,成了輝填詞事業的代理人、周家的冒牌女友,以及性別研究的學者。1990年夏天,2人同居,像戀人一樣,一起散步,一起看電影,一起散步,唯獨2人分睡不同的房間,最親密的接觸只能是一分鐘的牽手。「他補充,牽手時我要一直數到50,然後放開。他一派天真,我就笑了。」

那是她最痛苦的經驗,2人澳門旅行同睡一張床,同居人對她身體的厭惡令她想脫光衣服裸奔,羞辱他,也羞辱她自己;但那又是她最幸福的回憶,她可以每天為他做晚餐,做他喜歡的雞腿上海麵,但男人最後還是離開了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在私生活和學術生活裡,我都在追尋,性是什麼,缺乏性又是怎樣的一回事。」她不再滿足於單一關係,在性的冒險和遊歷中,同時擁有不同的伴侶,因為「一個人可以跟另外一個人發生關係,本來就是難能可貴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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