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長、防長先後消失如何影響「習政權」?一文看懂各種分析

中國前外交部長秦剛「神隱」一個月後被解職。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最近也踏上「神隱後塵」,外傳已經遭到解職。外長和防長先後被無預警撤換,究竟對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權勢有何影響?

在習近平撤換火箭軍高層將領後,李尚福也消失在大眾眼前,最後一次公開活動是上個月底。中國官方照慣例未對上述現象多做解釋,而大多分析認為,北京當局正在解放軍內部進行整頓,打擊貪腐。BBC報導,最新傳言指出,數名中央軍委幹部正在接受調查。

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2023年3月12日在人大會議宣誓就任。美聯社
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2023年3月12日在人大會議宣誓就任。美聯社

解放軍常態性貪腐 成習近平整頓焦點

根據BBC整理,習近平今年4月以來至少5度視察軍方基地,似乎也顯示解放軍確實是中共高層的整頓焦點。

新加坡拉惹勒南國際關係學院(S. 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中國事務研究員蔡志祥(James Char)指出,中國自1970年代以後改革開放以來,貪腐舞弊長期是解放軍內部的大問題。中國每年的軍事開支超過1兆元人民幣,其中有相當大部分花在採購項目,然而又基於國安考量而無法對外公開。在採購項目和程序缺乏透明度的狀況下,自然很容易出現貪腐。

蔡志祥說,要徹底拔除軍方的貪腐惡行,「不是困難重重就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徹底改變整個體制設計」。他說:「我認為專制政權不太願意這麼做。」「中國政府必須有真正的司法體制,而不是由它自己決定是否懲處,否則貪腐事件會持續發生」。

婚外情不是錯 秦剛錯在生下美國私生子

在李尚福消失前,有關「秦剛去哪了」的揣測一度占據所有國際媒體版面久久不退。《華爾街日報》日前報導指出,中共省級幹部最近收到有關秦剛調查報告,稱他有「生活作風」問題,也就是中共內部對「婚外情」的隱諱形容說法。

2023年3月12日,時任中國外長秦剛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宣示。美聯社
2023年3月12日,時任中國外長秦剛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宣示。美聯社

中國問題專家利明璋(Bill Bishop)說:「光是搞婚外情不會導致中共菁英下台,但若婚外情的對象被懷疑與外國情報機構有關,且又生下一個擁有關鍵地緣政治敵手(美國)護照的私生子,這個中共精英就會被視為敵人。」

習近平政權不穩?

有分析認為,秦剛和李尚福不僅是外長和國防部長,還是被習近平拔擢的國務委員。兩人突然落馬,顯示習近平的領導地位可能遭到撼動。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莊嘉穎(Ja Ian Chong)說:「近日的事件增加了更多的不確定性,也讓其他政府和實體感到難以與中國合作。李尚福的消失只會讓外界揣測,未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高層會如何發展?」

香港浸會大學國際政治部主任高敬文(Jean-Pierre Cabestan)也說,內部權鬥不無可能,但眼前最大的可能還是李尚福在裝備發展部的涉貪程度。

對李尚福爭議,高敬文說,外界對習近平治國能力產生的最大問號是,為何沒有早在3月任命時就對他調查清楚:「給我們一個感覺是,這個新的政府(國防部長)的人員選擇,沒有做得很好。可能有點太快,沒有想到深入(調查)的問題。」

習近平地位穩固才敢整肅?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習近平如此大膽撤換檯面上的政府高官,顯示他對自己的地位穩固很有信心。

觀察家指出,習近平2013年上台後大規模打貪,也就是他所說的「老虎蒼蠅一起打」,而這其實是他剷除異己的手法。自毛澤東之後,沒有任何一個中國領導人像習近平一樣,能讓如此多的官員落馬。

2017年,習近平的打貪箭靶對準解放軍內部,撤換超過100名資深官員,當時新華社曾在一篇文章中指出,此數字「超越成立新中國時殞落的將領人數」。

美國智庫「亞洲社會協會政策研究所」高級研究員莫里斯(Lyle Morris)說:「我認為貪腐反映的是中國的體系,是比習近平個人更為根深蒂固的問題……在中國外交關係的敏感時刻,且新領導班子才剛獲任命之際,習近平能夠扳倒秦、李二人,你也可以將此舉視為反映了他的權力與控制。」

台灣淡江大學國際事務與戰略研究所學者林穎佑表示,現在的習近平大權在握,「可以賞你,也可以抓你」;過去中共領導階層有「七上八下」的內規,如今變成由習近平主導的「能上能下」。

習近平或許真的是地位穩定才敢在中美關係如此惡化之際,撤換外長和國防部長兩個代表中國對外門面的重要官員。但蔡志祥指出,習近平拚命拔除異己換取大權在握,犧牲的是中共過往講究的集體領導體制,而他身邊現在只剩下一堆「Yes-men」,沒人敢對他的指示說不。

中共資訊黑洞難預測 唯一共識:高度不透明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莊嘉穎指出,中共高層人事動盪,正值台海緊張情勢升高之際。任何在外交和國防政策上的溝通不良,都會引發外界的高度關注,憂心可能因誤解而爆發衝突事件。

不過也有觀點認為,中國軍方領導體制穩固,不至於因為部分將領遭撤換而陷入混亂,且解放軍嚴守底線,不敢輕易點燃戰火。

美國智庫亞洲協會(Asia Society)中國政治研究員牛犇(Neil Thomas)指出,這波官員神隱風波不至於對習近平的領導地位造成長期影響,因為這些事件中的官員,都不是真正的習近平核心親信。

總結來說,秦剛和李尚福的「神隱」究竟對習近平掌權有何影響,專家們看法不一,唯一的共識就是「中共體制高度不透明」,勢必會讓西方政府或企業在與中國打交道時更加踟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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