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意見 何必趕盡殺絕

(圖/本報系資料照片)
(圖/本報系資料照片)

我生於冷戰時期,長於威權時代,幸好小時跟著父親讀香港報人卜少夫的《新聞天地》。唸高中時,數學先生黃呈明要大家趕快去買《台灣政論》,果不其然,沒多久就被查禁了。大學縮衣節食,就是為了搶在警總查禁前,趕到大學門口的公車票亭買黨外雜誌。

大二時,巴基斯坦總理布托在政變中被吊死,許信良在《長橋雜誌》背離事實把他描寫為殉道者,我寫了一篇〈布托─一個迫害反對黨的政客〉加以駁斥,從此到出國前,偷偷幫黨外雜誌寫稿。那是手抄謄稿的時代,稿子偶而會遺失,迄今回想起來依然心疼不已。

地下電台在1990年代中流行,我每周一固定在「寶島新聲TNT」有節目;當時,政府不時醞釀抄台,還必須護台到半夜,甚至於幫忙寫英文聲明稿。終究因為批判民進黨,現場節目被硬生生關掉麥克風,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內人肚子懷著老二陪著我,因此,只要看到小孩,不免想到當年的無奈。

電視開始有call in節目,我算是第一代的名嘴。陳水扁政府上台,綠色電視台前恭後倨,小製作偷偷告訴我,他們時常會想到主題適合我,最後往往作罷,理由是「不知道施老師會說什麼?」某名主持人要我常來,依約再去,他不好意思地說,「你下完節目後,上面就打電話來了!」

十多年來,比較少上電視談話性節目,有時候司機大哥會問,「施教授,怎麼最近很少看到你上電視?」只能笑答,到東華大學去了,心知肚明,又不是可以報名的。近年倒是新聞面訪比較多,我與人為善,藍綠不拘,只要堵麥,絕對問到飽;內人的表妹抗議,「姊夫為什麼老是接受T台訪問?」

多年來被綠媒實質封殺,除非是要我修理藍營或中國,心知肚明、求仁得仁,絕不討好。前幾年,教育部人權教育網電子報邀稿,寫了「言論自由及政治包容」,有一半被認為具有「政治意味」而要求刪掉,毒蛇猛獸,相當諷刺,特別是先前才出版了《人民的權利與轉型正義》。

誠然,言論自由並非無限上綱,也就是不允許鼓勵叛國、危害國安、鼓動暴力,或是製造仇恨。然而,政治立場不同是自然的,主持風格或許驚世駭俗、語不驚人死不休,對於政治異議的包容卻是起碼的。儘管個別電視台無法做到內部多元,光譜上的外部多元已差強人意,政府又何必趕盡殺絕?

喜樂島聯盟的目標是獨立建國,而言論自由是倡議過程的必要條件,特別是當下2300萬人對於台灣前途定位仍然相當分歧,要是不能坦誠相見、相互傾聽說服,又要如何凝聚為一個生死與共的共同體?

事實上,言論自由更是獨立建國所要追求的目標,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我們自己雙手爭取捍衛的主權獨立國家,言論自由是虛幻的。走過戒嚴,民進黨政府如果只是取而代之、貪圖權位,那是背叛,應該被人民唾棄!

徜徉言論自由的國度應是大家的共同嚮往。看到諸多順服的旅鼠,那是法西斯政權的前兆,不禁想起漢娜‧鄂蘭的《極權主義的起源》。(系列完)(作者為喜樂島聯盟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