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博弈》「烏克蘭已經輸掉戰爭!」 米爾斯海默:中美競爭看不到放緩的跡象
中東烽火連天,俄烏衝突亦未停歇,美國總統大選已然開打,世界充滿著更高不確定性。以「攻勢現實主義」聞名的美國芝加哥大學國際關係學教授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近期接受專訪,針對俄烏衝突、中東危機以及中美關係等議題做出研判。他認為烏克蘭已經輸掉這場戰爭,俄羅斯在戰場上取得了勝利,就算川普(Donald Trump)上台也無法叫停戰事;此外,他也指出目前看不到中美競爭放緩的跡象。
美國政治制度已支離破碎,誰當選都無法挽救烏克蘭頹勢
近日,76歲的米爾斯海默接受陸媒東方衛視《環球交叉點》節目專訪。來自台灣的主持人張經義,首先提問關於美國總統大選的看法。米爾斯海默毫不避諱地表示,無論是拜登(Joe Biden)或川普,美國公眾都不希望他們兩人競選總統;至於賀錦麗(Kamala Harris),「這位副總統不只不受歡迎,大多數人還會認為她『不合格』。」
米爾斯海默直言,正是由於美國政治制度已經崩潰,才會產生出拜登、川普和賀錦麗等3位「不是可以領導美國的重量級人物」。米爾斯海默進一步闡述,美國的政治制度已經支離破碎,能否在可預見的未來得到修復也未可知,就算發生一場諸如蕭條或戰爭的重大危機,「系統亦不太可能得到修復」。
話鋒轉到俄烏衝突,米爾斯海默分析,如果賀錦麗上台,烏克蘭問題不會有任何改變,她將延續拜登4年的對烏政策。儘管川普宣稱要從根本上改變美國對烏政策,但米爾斯海默不相信川普能叫停戰事,關鍵在於川普根本沒法接受普京曾經提出同意談判的2個先決條件:
一、烏克蘭和西方必須正式同意,烏東四州和克里米亞是俄羅斯的領土。
二、烏克蘭不能加入北約,必須宣布成為中立國家。
米爾斯海默強調,「事實上,烏克蘭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它失去了東部四州和克里米亞。如果你看看戰場上,俄羅斯人取得了勝利,因為他們有很大的武器優勢,尤其是火炮,他們還有空中優勢和兵力優勢。」
倘若戰爭持續下去,米爾斯海默判斷,就算烏克蘭不是被徹底擊敗,但將會成為一個功能失調的殘餘國家,失去一大塊領土並陷入僵局。「至於具體出現在什麼時間點,這很難說,但我認為已經不遠了。原因很簡單,烏克蘭軍隊目前在戰場上表現糟糕,挽救局勢希望渺茫。」
遊說集團在美國太強大,白宮主人都會無條件支持以色列
曾經在2007年出版《以色列遊說集團和美國對外政策》(The Israel Lobby and U.S. Foreign Policy)一書的米爾斯海默,又是如何看待以色列在加薩發起的戰爭,以及美國扮演的角色?米爾斯海默指出,選舉不會對加薩戰爭產生任何影響,因為美國有著強大的以色列遊說集團,他們對政策制定者擁有強大的影響力,「所以,無論以色列在加薩做什麼,無論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做什麼,美國都將無條件地支持它。」
從歷史的角度來看,米爾斯海默說,美國的每一位政治家都非常清楚,為了政治生涯與競選捐款,他們都必須支持以色列。「所以我們可以預期,不論是賀錦麗還是川普,都不會偏離白宮歷來的對以色列政策。」
米爾斯海默提出一個類似「深層政府」(deep state)的概念──「Blob集團」,可以將之理解為美國外交政策的建制派小團隊。無論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的「Blob」,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們都相信美國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國家,有權利和責任在世界各地遊走,甚至干涉其他國家的內政。
中美競爭已成系統性結構問題,雙方都必須謹慎管理衝突
進一步談到中美關係的發展,為何川普在2017年成為總統後,放棄原來主張對中國的接觸政策,轉為走向遏制;而拜登當選後,對華態度甚至比川普4年更強硬?米爾斯海默給出答案,2017年左右,中國已經是一個大國,「隨著中國的崛起,世界不再是單極,美國為此很擔心,不得不考慮遏制中國。每當這種情況發生,美國總是把槍對準那個國家,不遺餘力地遏制它。」
維持在其名著《大國政治的悲劇》(The Tragedy of Great Power Politics)書中的一貫觀點,米爾斯海默重申其基本論點,指出由於中國變得強大,中美之間的競爭成為了系統的結構性問題,「在可預見的未來,這種情況還會繼續。」
對米爾斯海默而言,「只要中國經濟強勁,只要美國經濟強勁,中美之間的衝突或競爭就會繼續下去。而且我沒有看到任何經濟放緩的跡象,所以我認為這種競爭很可能繼續下去,甚至在你我身後仍將繼續。我也不希望這樣,但我確實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
米爾斯海默提醒中美兩國決策者,雙方都需要盡可能謹慎地管理這場競爭,確保危機不會演變成戰爭非常重要。這是彼此前進中都要牢記的關鍵點,「雙方之間的戰爭可能會造成多大的災難。」
除此之外,美國政治與社會的對立撕裂,會否演變為一場「內戰」,近來成為外界熱議的話題之一。米爾斯海默對此態度謹慎,他說儘管美國公眾對現有的政治制度非常不滿,而且人們真的很憤怒,但分歧還沒有嚴重到爆發一場「內戰」,再加上「深層政府」足夠強大,它會不遺餘力地在內戰開始之前就結束內戰。「不過,與內戰不同的是,在未來十年裡,美國內部更有可能發生政治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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