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罷免時代，賴政府將一事無成

繼賴清德總統昨天宣布要針對「國會改革」相關法案聲請釋憲及暫時處分之後，監察院今天也舉行記者會宣布要釋憲及暫時處分，明、後天民進黨團和行政院還將繼續跟進要求釋憲及暫時處分。這次釋憲同時涉及總統、行政、立法、監察三院，是有史以來範圍最大的憲政官司。

聲請釋憲機關的多寡，並不會影響釋憲的結果，若只有民進黨團提釋憲，賴清德還可以維持總統院際爭議協調者的高度，但賴清德卻選擇自己開第一槍之後，再讓監察院、民進黨團、行政院接著火力支援，不僅把戰場極大化，也讓院際之間的矛盾更深化。

事情演變到這一步，絕大多數人都能看出，賴清德的目的並不在釋憲的結果，而是要為明年2月的大罷免增添柴火，從「青鳥行動」到覆議被否決、到接力釋憲，目的都是為了大罷免。不願面對國會少數困境的賴清德，要透過大罷免拿回國會的多數，不再受在野黨的掣肘。

賴清德想要贏得巨大的勝利，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在行政、監察、立法三院高度對立下，下會期行政、監察兩院的預算必然會相當困難，行政部門的法案和預算都很難得到立法院的支持，政策很難推動，甚至可能無以為繼（例如台電的補助、勞保等等）。

被拖進戰場的不僅是行政、監察兩院而已，負責釋憲的司法院看起來是裁判，但只要同意暫時處分讓立法院三讀的法案暫時失效，就會被認為和賴清德站在同一邊，成為在野黨的敵人。10月有7名大法官要卸任，大法官的人事同意權也很可能過不了，雖說只剩下8名大法官也能運作，但只有5名大法官（現有總額過半數）做出的判決，公信力必將大打折扣，對司法院也極為難堪。

若以2020年罷韓的時程為參考，罷韓團體早在韓國瑜任期滿一年之前就開始預熱，2019年12月26日任期滿一年的第一天就提交申請，2020年3月9日完成第二階段連署，中選會4月17日宣告罷免案成立，於6月6日投票。也就是說，罷免案有結果最快大概是在就職一年半左右。

明年的除夕是1月28日，最快要2月4日才能開始申請罷免，而罷免的預熱則在11、12月就要開始。這個時間正好是立法院審總預算的最後階段，民進黨一邊痛罵在野黨立委如何可惡、必須被罷免，行政院一邊求爺爺告奶奶的要預算，總預算最終會是怎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依照罷韓的時程推算，大罷免的投票大致或落在7、8月間，從2月到6月朝野必然是高度對抗、紛爭不斷。所以賴清德就職的立法院第一個會期三院打憲法大戰，第二個會期卡預算、卡法案，第三個會期朝野拚罷免，等到塵埃落定，賴清德任期的1/3就過去了，而且必定一事無成。

這還是最好的狀況，賴清德以1/3任期的惡鬥與空轉，換來了大一統的局面；若是罷免的結果不如預期，賴清德就立刻被打斷腿（不只跛腳而已），整個任期都完了，也很難連任。

雖然「青鳥行動」前一段時間有不錯的聲量和氣勢，但在「國會改革」法案告一段落後，聲勢就立即弱了許多；近期的民調也多顯示，民進黨在這個議題上並沒有占到便宜。以目前的情況看來，單單靠國會改革的議題，似乎並不足以撐到明年的罷免，未來的一年，賴清德必須要不斷挑起戰端、拉高藍綠之間的衝突，才能夠贏得勝利。

相較於蔡英文，賴清德顯然是好鬥的。賴清德在台南市長時就曾232天不進議會遭監察院彈劾；2019年無預警的在民進黨總統初選挑戰蔡英文；上任才剛滿一個月又主動與在野黨開戰。反觀蔡英文，雖然曾以「割喉割到斷」的方式，帶領民進黨打贏「中二補選」、「四大公投」，但都不是主動挑起戰鬥，而是反擊或不得不參戰。

賴清德想要複製蔡英文的成功，但他卻彷彿只看到自己的優點，沒有看到自己的弱點。蔡英文應該是台灣所有政治人物中，曾經擁有粉絲數最多、粉絲最年輕的一個，即便韓國瑜或柯文哲最高峰時，也不及2019年化身「辣台妹」的蔡英文。而賴清德即便有粉也遠不及上述三人，大選的得票有很大一部分是衝著「在路上」的兩位女主角而來的。

2019年之後的蔡英文，始終是大於民進黨的，不管大選的票數、各種的民調，蔡英文都高過民進黨。相反的，如今的賴清德是小於民進黨的，賴清德在總統大選獲得558.6萬票、得票率40.05％，而同為單一選區的民進黨區域立委總票數是609.5萬、得票率44.73％。

賴清德是有史以來就職民調最低的總統，而蔡英文在打那兩場大戰（中二補選、四大公投）時，聲望正如日中天。賴清德的國會席次又比蔡英文當時少得多、行政院長也比當時的蘇貞昌弱得多，卻想要抄襲蔡英文的戰法，結果很可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賴清德雖然是得票率倒數第二的雙少數總統（僅略高於2000年的陳水扁）、就職民調最低的總統，但上任的開局並不算非常差。藍、白之間利益並不一致，柯文哲也曾多次向賴清德喊話，如果賴清德願意放下身段，無論要結成穩定聯盟或和在野黨個案協商，都不至於完全沒有空間。只要賴清德能拉高自己的民調，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但賴清德偏偏就是自我感覺良好，無論對民進黨內或對在野黨，永遠都做出遠超過自己政治能量的選擇，還覺得自己的能量遠不僅於此，在民進黨內要一統江湖，對外更要堅壁清野。就像明明只能舉60斤的人，偏偏要舉100斤，結果必然會受傷。

大罷免是賴清德的一場豪賭，急於證明自己的賴清德，不惜讓國家空轉到明年中，也要贏得勝利。而若情勢發展不如賴清德的預期，賴清德就只能像賭徒一樣，不斷投入更多的賭本，最終輸到一無所有。不管賴清德最終是勝是敗，人民和國家都註定是最大的輸家。

【作者 單厚之／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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