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的性別風波(一)背景

本屆巴黎奧運，有兩位拳擊運動員被捲入一場充滿惡意的性別風波。雖然事件鬧到滿天飛，大部份人都有聽說過，但為了確保所有的資訊一樣，還是先讓筆者簡單介紹筆者從網上資料整合到的版本。

事件起源其實發生在2023年3月，國際拳擊協會IBA在比賽進行到一半途中取消了阿爾及利亞選手克莉芙(Imane Khelif) 和台灣選手林郁婷的資格，並指她們「性別測試不合格」，而IBA的官方聲明並無指出任何關於該測試的具體內容，但IBA的主席卻在個人受訪時說兩位選手有XY染色體。

因為在2023年舉行的世界拳擊賽事在一般人圈子中並不是甚麼有名的活動，因此當時普羅大眾根本沒有注意到有發生甚麼事。到了2024年奧運這個普世注目的項目，一篇Guardian的報導，加上近年以反跨性別聞名於世的JK羅琳轉貼加上幾個字，互聯網就炸開了。台灣方面，絕大部份台灣人似乎都支持林郁婷選手，畢竟在台灣人眼中，她從小到大都是以女生身份出現在大家眼前。但也有人討論，如果今天事情發生在中國或是其他國家，大家又會如何反應？

讓我們先確認一下基本事實。林郁婷和Khelif兩個人都是出生時指定為女性(Assigned female at birth, AFAB)，並且一輩子都以女生身份長大。另外，位於非洲的阿爾及利亞本身為伊斯蘭國家，對LGBT極不友善，對於LGBT在法律上是直接打壓和仇視，Khelif別說變性，就算是打扮得像中性或男性恐怕在國內都會被攻擊。另外，Khelif和林郁婷在拳擊賽場上的紀錄處於上位，但也一直不算最頂尖的那個，兩人都在拳擊場上被其他女性擊敗過不止一次。

另外，根據IBA自己的資料，林郁婷從2017年開始參與競技，Khelif則是2018年開始，兩人之前都沒發生過甚麼問題。根據IBA的官方講法，它們對Khelif和林郁婷做了兩次抽血檢查，分別在2022年5月和2023年3月進行，前者是在土耳其伊斯坦堡，後者則在印度新德里的生化檢驗室做檢查。IBA聲明同時指出，基於醫療保密原則，它們無法公開測試的內容，又指出林郁婷沒有對檢驗結果進行上訴。

先不說其他，光就IBA自己的講法，就非常莫名其妙：它們指出基於醫療保密原則無法公開結果，但其主席卻公開說兩個選手有XY染色體。它們在2022年就檢驗出有問題的結果，但容許兩個選手繼續參賽，直至2023年才又做一次檢查(隔了足足十個月)，又突然說決定取決兩人資格，難怪有人質疑是因為有人擊敗了俄羅斯選手的「無敗紀錄」之後才要取消她們的資格(IBA公開承認俄羅斯財團是他們的金主)。在本月初IBA舉行了記者會，台灣的公視記者就質疑為甚麼2022年出現的結果不要求兩人解釋，卻拖到了2023年，IBA的主席回應：「...我尊重中國，我最愛的國家是中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我們沒針對中國選手......」有留意過他們記者會的人，就算不論本身立場，應該也能看出他們是個笑話。

但也看回支持IBA方的人。先拋開一堆說林和Khelif是跨女、有男性性器官、或者性別謾罵等事實上錯誤的聲音(很遺憾地這種聲音佔了95%)，也有人指出IBA確實列出了檢驗實檢室的名字、版照編號等。雖然土耳其和印度都不是甚麼醫療大國，但也很難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指控兩個國家首都區的持牌檢驗室會配合俄羅斯人造假(但是，也有可能是IBA自己隱瞞部份結果)。站在一個客觀旁觀者的角度看，在Khelif和林指出其他反證之前，必須說兩人的性別染色體是羅生門。不過，染色體其實並不是重要因素，甚至極不科學，這方面請讓筆者在下文再作解釋。

這次的奧運性別爭議，也有讓一部份網民想起之前中國隊出現過的爭議。中國出現過兩個當年在華語圈偏受爭議的田徑選手：童曾歡和廖孟雪。或許因為兩人從未參加過奧運，所以引起的爭議遠少於林郁婷和Khelif，但如果單就外表而言，筆者以非科學、純個人感想而言，會覺得林郁婷是長相很中性的人，Khelif五官就偏女性，而童曾歡和廖孟雪是完全的男性外貌。

但再怎麼說，外貌實在不是一個科學的性別判斷方法。就童曾歡和廖孟雪的情況而言，中國相關田徑單位的官方聲明指出說如果血液睪固酮(testosterone)高於2.5nm/mol就不能參加女子賽事，於是網民懷疑兩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再在女子賽場上出現──其實這並不正確，雖然兩人未再於國際賽事出場，但根據百度百科所指，兩人仍在2023年有在中國國內參加女子田徑賽事。很多人懷疑兩人有DSD/性別分化障礙(Disorders in Sex Development)，但無法證實。關於DSD和其他性別分化的問題，基於字數，請容筆者於下文再詳談。

作者》沙羅双樹 香港大學生。參與反送中運動，目前在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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