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學院若關閉 德國人去哪裡學中文？

(德國之聲中文網)"要是孔子學院被關閉的話，我會覺得非常可惜！"25歲的傑西卡，是德國特裡爾大學機械工程系的碩士研究生，她經常參加大學內孔子學院的書法課等活動，還計劃在近期報名孔子學院的中文課程。

傑西卡聽說了近期德國政壇對孔子學院越來越多的質疑，她有些擔憂，目前她所參加的這些課程，今後可能會受到不利的影響。

除了特裡爾，孔子學院在德國境內還有18處分院。短短幾年前，德國政壇對孔子學院的主流意見都是贊美，2016年德國總理默克爾甚至還親自為北部海濱城市施特拉爾松德的孔子學院揭牌--施特拉爾松德位於默克爾本人的聯邦議會選區。

隨著美國、澳大利亞等國紛紛出手限制各自境內的孔子學院，德國政壇的風向也在2019年前後發生了變化。現在，德國自民黨更是在醞釀一份提案遞交聯邦議會辯論，要求盡早終止德國高校與中國孔子學院的合作。

德國多所孔子學院的德方負責人注意到了這個動向，他們在今年8月發表的一份聲明中指出，孔子學院舉辦的各類活動既面向德國高校內部，也向公眾開放，"話題不設限制"。孔子學院聲稱，其目標是提供"全面豐富的議題"，"具有批判性地探討中國的社會、政治、經濟發展。"

自民黨醞釀提案

自民黨提案發起人、聯邦議員布蘭登堡(Jens Brandenburg)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他在接受德國之聲采訪時說，德國聯邦政府今年初在一份文件中承認，"知曉"德國境內孔子學院的課程設置、教材選用、人士安排受到中國當局的政治影響。雖然布蘭登堡沒能給出任何具體案例，但是依然堅持認為，"德國高校的科研與教學自由顯然受到了攻擊"。

孔子學院在德國通常掛靠當地的高校，州政府也會視情況予以財政補貼。目前，杜塞爾多夫大學、漢堡大學已經決定將停止與孔子學院的合作。

不過，即便停止合作後，孔子學院依然會在德國繼續運營。杜塞爾多夫市政府現在就取代了杜塞爾多夫大學，成為了當地孔子學院的德方合作伙伴。杜塞爾多夫孔子學院院長培高德（Cord Eberspaecher）對德國之聲表示，這是因為該院此前每年有700余名學生，"要是關閉了，他們又能去哪裡呢？"

特裡爾大學的傑西卡也說，如果想在德國好好學習中文，確實很少聽說能有比孔子學院更好的選擇。

自民黨議員布蘭登堡也不否認這一點，他對德國之聲說，德國在中文教學方面如此依賴中共，這是"不可接受的"。他呼籲，德國必須獨立出資，擴大本國的"中國能力"。自民黨的提案草案中也提到，德國應當就中國文化設立"獨立的教席及學院"，從而脫離中國的政治影響。提案還呼籲應當增加聘請中國的異議學者、藝術家、人權人士。

空缺難以填補

杜塞爾多夫孔子學院院長培高德認為，自民黨"打造自主的中國能力"之提議原則上相當不錯，但是卻只涉及了孔子學院與高校的合作，"這遠遠不夠，因為孔子學院的實際工作重心是為德國企業提供的各類咨詢、培訓。德國孔子學院現在填補了一個他人無法滿足的需求。"

培高德同時也指出，在德國孔子學院內，台灣、西藏、天安門事件等敏感議題"確實難以討論"。他不過也對德國之聲強調，在他的課上，這些話題還是會出現的。培高德說，作為孔子學院德方院長，還是有一定的權力來阻擋中方很明顯的宣傳行徑。"很明顯的宣傳性活動，我可以不讓舉辦。就算我無法阻止這樣的宣傳任務，我還能盡量減少對此次活動的廣告。如果最後只有5個觀眾前來，我就成功了。"

特裡爾大學的傑西卡認為，並非所有的孔子學院教師都會遵循中國官方立場。"孔子學院官方當然不會去提及台灣這樣的敏感議題，但是我們卻可以和教師討論這些話題。我的老師是一個來自大陸的華人，她就對我說，如果要想更好地體驗中國傳統文化，那就應該去台灣，那裡對傳統文化的保護比北京、上海更出色。"

作者: Tobias Kolonko, 崔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