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完美收割抬頭的民粹力量─評川普重返白宮

翁達瑞 / 美國大學教授
美國大選結束了，川普即將重返白宮。他的第二任會是第一任的加強版。對川普的勝選，以下是我的初步評論：
一、川普確實是能人
不管喜不喜歡川普，我必須承認他是有能力的人。卸任後四年，川普官司纏身，沒有權位，在兩黨菁英的夾殺下，他仍能訴諸選民重返白宮。川普的能力非一般政治人物所能及。
川普的能力可以是祝福，也可以是詛咒。如果川普選擇正道，他的能力就是祝福。反之，如果川普走上邪路，他的能力就是詛咒。我只能祈禱天佑美國！
二、菁英政治的式微
川普三度競選總統，戰績兩勝一敗。兩次勝選，川普皆面對共和黨菁英的打壓，但仍能在初選勝出。川普的兩次大選獲勝，對手也都是民主黨的菁英。反而川普連任失敗那一局，他未受到共和黨菁英的打壓，大選的對手拜登也非民主黨菁英。
川普的勝選可視為選民對菁英政治的反撲。這是美國社會的一個趨勢，已經成型二十多年。簡單講，喝紅酒不再比喝啤酒高尚；紐約時報未必比八卦小報有公信力；哈佛大學也未必比社區學院更崇高。選舉就是比人頭，菁英一票，庶民也一票。
三、民粹力量的抬頭
川普的崛起背後有股強大的民粹力量。川普集結的這股民粹力量本來就存在於美國社會，但一直被認為是少數，甚至上不了檯面。因此，持有民粹想法的人不敢發聲，就算發聲也會被主流媒體過濾。
網路的出現改變了一切。網路的言論平台給予庶民發言權，不受媒體菁英的過濾。網路的匿名保護也讓民粹想法浮上檯面。原本被視為少數、上不了檯面的民粹想法，透過網路集結成為一股龐大的政治勢力。川普收割了抬頭的民粹力量。
四、政治秩序的重整
川普再起證明美國的傳統政治秩序已經失靈。政黨體制無法打壓川普；檢調司法無法制約川普；主流媒體也無法牽制川普。川普打破美國的所有政治禁忌，卻仍能獲得多數選民的支持。
川普的勝選代表選民對傳統政治秩序的厭煩，但川普是破壞者，無法重建政治秩序。未來四年會是美國政治的混亂期，甚至會延續一段時間，直到新秩序出現為止。問題是，沒人知道重整後的政治秩序會是什麼樣態。
五、川普效應的擴散
川普初次當選美國總統，其他國家也出現類似的政治人物，包括匈牙利的總理、法國右派政治領袖、以及台灣的柯文哲等。在歐洲的老牌政治大國，右派的民粹主義無法獲得多數選民的支持。
在新興的民主國家，民粹主義的空間相對寬廣。除了匈牙利，巴西、波蘭、菲律賓、還有台灣，都有民粹主義者當選的例子。因為川普再起，其他國家是否會出現另一波民粹主義，值得我們的關注。若官司纏身的川普可以再起，貪污的柯文哲未必沒有機會。
#結論
川普八年前的崛起讓兩黨菁英驚訝，但並未被嚴肅看待。在遊戲規則不變的情況下，川普再度崛起。我預期這次兩黨菁英會嚴肅看待川普的再起，並深切檢視現有政治體制的問題。
經過川普的衝撞，美國的政治體制已經出現裂縫。究竟這些裂縫會擴大，造成體制解體，然後重建，或者這些裂縫可以修補，現有體制仍可以繼續？川普未來四年的執政會提供些許線索。
以上是我對川普重返白宮的初步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