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鬼站〉─中國高鐵風光的背後

15年來，中國高鐵已經發展成為總長度超過4萬公里的龐大網絡。僅2023年，車站總數就增加100多個，目前全國高鐵的車站已超過2,500個。
但是，儘管中國政府投入大量的資金來建設，但有些車站日載客量不到100人，有的甚至嚴重到不足10人。此外，還有已經建成，但火車從未在那裡停靠的“鬼車站”。有關中國的大規模開發計畫當中，有報導稱：有尚未完成，或是已建成但被廢棄的“鬼城”存在，而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高鐵上。
一、為什麼會出現「鬼車站」？

「鬼車站」的現象目前正成為中國的問題。

根據中國商業報紙《中國管理報》報導，中國至少有26個高鐵車站是設備已完工但並未投入使用，或是已經開始運作但卻被加以關閉。主要的原因是：地點遠離市區、車站週邊的商業設施及交通基礎設施不夠、與規劃階段相比較，客運量大幅下降等。

中國高鐵已經發展成為總長度超過4萬公里的龐大網絡。圖/you tube畫面

二、「鬼車站」是基於什麼理由被加以規劃、投資、建設呢？

中國於2000年代開始興建高速鐵路。自2008年北京-天津線開業以來，各地就陸續開通了新的高速鐵路路線。在建設的初期階段，當時中國的鐵道部掌控了計畫的主導權，對於車站的建設方針和選址有很大的影響。
高鐵延長到小城市的進程是始於2013年鐵道部解散後成立的中國鐵路總公司（CRC），並隨著2019年重組為國家鐵路集團而進一步加快腳步。

在這樣的變化過程中，高鐵網路進一步擴大，也通到了地方的中小城市，而為這些地區的經濟發展和交通基礎設施的改善做出了貢獻。由於地方政府投資的比例提高，其對於車站的建設方針之影響力就加大。

地方政府出於提升政治成果、改善城市形像等的原因，試圖招攬高鐵站至地方。當人們考慮到包括日本在內的其他國家也有出於「政治原因」而建造的鐵路路線和車站時，中國各地區想要有高鐵車站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
三、「沒有計畫」的設站是鬼車站產生的原因
但是，根據當地政府的提案而設立車站，似乎是造成「鬼車站」的原因。
由於中國僅花了15年多的時間就建成了4萬多公里的高鐵網絡，因此很容易讓人們認為中國是透過強制徵地來建造的。但實際上，國家鐵路集團是與地方政府進行多次的協調與調整的。

在這一個過程中，地方政府會協助徵收鐵路的用地和房屋的拆遷，而地方政府有時會以自己出資為前提，而提出《車站的設置》、《鋪設鐵路的連接線路到城市地區》的建議。JNR 集團會因為計畫的內容而接受建立此類車站的設置或是設置連接線路的建議。

但是在現實當中，是存在著乘客人數明顯低於計畫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之下，JNR集團可能會決定減少列車停靠站的數量，甚至於暫停旅客之營運。於是，「鬼車站」就誕生了。

乘客人數明顯低於計畫，不得不減少列車停靠站的數量，甚至於暫停旅客之營運， 「鬼車站」就誕生了。圖為一處車站出現外觀剝落現象/截自電視畫面

「鬼車站」出現的原因是使用者很少，但即使在人口密集的地區也有這樣的例子。例如以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為例，桂林市是因其風景宛如山水畫而聞名。

桂林在舊城區附近有歷史悠久的桂林火車站，除此之外，還有遠離市中心的桂林北站和桂林西站，週邊的城鎮還建有6個車站。但是，根據報導，其中一個車站在開業僅四年後就停止了客運服務，由於使用不便，每天的乘客量不到200人。

桂林是個旅遊城市，總是有許多來自國內外的遊客。如果他們在車站前建造一些供遊客使用的設施，就不會出現「封閉車站」的悲慘結果。即使在桂林這座以風景聞名於世的城市，車站無計劃的設置也是一個問題。

此外，中國第一條連接北京和天津的高鐵線路上也有一些車站從未投入運營，儘管這些車站在2008年開通時已經大部分完工。此外，連接北京和黑龍江省哈爾濱的路線上的遼寧省瀋陽市瀋陽西站於2018年12月開業，但僅七個月之後就停止旅客營運。

即使在火車來往頻繁的幹線路線上，也存在著這樣的「鬼車站」。

冷清的高鐵車站

四、對於鐵路的可信賴性也會帶來影響

當人們想到中國的火車站時，人們可能會有一個強烈的印象，那就是：無論那裡都很擁擠。這有可能是以前的傳統路線的擁擠狀況所造成的影響。地方政府的幹部們渴望在自己的鎮上建造高鐵站，是因為隨著現代化的高鐵將該地與主要城市連接起來，會使房地產價格不斷上漲，就業增加，這種高速鐵路與過去鐵路的形像是不同的。但是，這種理想的看法卻產生了過度預測，因而就決定了車站位置，而且在沒規劃週邊基礎設施以創造需求的情況下，就繼續推進車站的建設，這樣的態度就導致了“鬼車站”的出現。由於地方政府在沒有規劃的情況下就招攬和建造車站，這不是不會使居民對鐵路的信任有所減弱。

因此，中國媒體批評大量的「鬼車站」陸陸續續出現的原因是地方政府天真地認為：如果蓋了車站，週邊地區就會持續開發。也有人指出，負責營運高鐵的國家鐵路集團製定了不顧成本的建設計劃。
五、高速鐵路與中國經濟

事實上，國家鐵路集團的負債超過120兆日圓（中國2023年的GDP為126兆582億日圓），約為中國一年的GDP。中國的人口正在減少，以前的高經濟成長已不再令人期待。有人就指出，未來可能還會出現更多「鬼站」。JNR 集團的負債總額是恒大集團的負債的三倍，專家就警告說：國家鐵路集團的負債將會有重大的金融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