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論)由兩會解讀再來中國的發展

一年一度的中國兩會已經閉幕，從兩會的會議訊息，我們可以解讀中國再來的發展。

今年政協會議是三月四日到十日，人大會議是三月五日到十一日。全世界注目的焦點是李強總理於人大首日宣讀任期內第一份政府工作報告。報告主要分為三大部分，包含去年工作回顧、今年經濟社會發展總體要求與政策取向與政府工作任務。相比去年約八成篇幅回顧過去幾年工作、僅兩成展望新的重點工作；本次政府工作報告僅有兩成篇幅回顧、約八成篇幅皆描述今年工作重點。

此次政府工作報告中最受市場關注的莫過於今年設定的經濟成長預期目標，報告顯示國內ＧＤＰ成長率目標持平於去年的「五％左右」超乎外界預期。報告稱，今年外部環境的複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上升，國內經濟持續回升向好的基礎還不穩固、需求不足、部分產業產能過剩、社會預期偏弱、風險隱患仍較多；此外，部分中小企業經營困難，就業總量壓力和結構性矛盾並存，有些地方財力較緊張，科技創新能力還不強，整體對目前經濟狀況表達保守態度。報告也說，設定五％經濟成長目標，是考慮了促進就業增收、防範化解風險等需要，並與「十四五」規劃和基本實現現代化的目標相銜接，體現積極進取的要求，李強並在宣讀報告時稱，要達成今年預期目標並非易事，需要政策聚焦發力、工作加倍努力、各方面齊心協力。

在就業方面，城鎮新增就業人數由去年的「一千兩百萬人左右」改為「一千兩百萬人以上」，城鎮調查失業率五．五％左右，持平於去年。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表示，今年大學畢業生將較去年同期再增加二十一萬人，達到一千一百七十九萬人的歷史新高，就業壓力仍嚴峻。本次政府報告中針對就業相關的政策描述明顯較去年增加。

針對經濟成長目標與就業目標之關聯性，中國國務院研究室表示，測算經濟成長對就業的拉動效應，要實現就業目標，經濟大約需保持五％左右的成長率。若參考國家統計局過往研究，中國ＧＤＰ年增率每成長一個百分點，能夠帶動新增就業人口一百五十萬至兩百萬人。因此今年ＧＤＰ成長率設為五％，則一千兩百萬人以上的城鎮新增就業目標預計仍具挑戰性。

另外，中國政府已將科技發展作為今年重點工作之首。在中美科技競爭越發激烈的國際背景之下，中國近幾年將尋求科技突破作為國家重要戰略，不同於過去幾年官方將「加大宏觀政策力度、著力擴大國內需求」等穩經濟目標作為政府首要重點工作。在本次政府工作報告中，穩經濟相關內容僅列為今年重點工作第三項，第一項則為「 大力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加速發展新質生產力」，內容包含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加速推動新型工業化、積極培育新興產業及未來產業、推動數位經濟發展等，這與先前多個省市的地方兩會將發展科技當作今年首要目標一致。

財政政策方面，報告稱要「適度加力」，並將新增地方政府債券與財政赤字率目標設定在近年相對高點。此外，因官方欲支持經濟同時防範債務風險，因此本次宣布發行超長期特別國債，變相減輕政府近幾年內的還債壓力。另外，政府工作報告與人行行長潘功勝對貨幣政策的描述基本維持寬鬆基調，預計後續仍有進一步降準降息空間，再貸款工具亦可能增加規模。

整體而言，雖然本次兩會並未推出大規模經濟刺激措施，反映中國官方欲兼顧短期經濟成長與長期結構性改革的意圖，令市場略顯失望，但在訂定了五％相對積極的ＧＤＰ目標下，預計後續官方仍可能加大宏觀政策力度。

（作者為中信金控首席經濟學家、中信金融管理學院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