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勝選是馬斯克的「黃金時代」?他重回白宮將對全球地緣政治投下震撼彈
川普要的不一定是徹底打垮中國,而更像是要逼中國承認美國霸權,讓美國可以重建自己的製造業產業鏈。(圖片來源/FB@Donald J. Trump)
這是川普在勝選之夜所承諾的口號,先講結論,我沒有那樂觀。
川普在勝選之夜,感謝的人中,幾乎沒有半個他的前朝老臣或老朋友。他最感謝的是馬斯克,那也代表未來在他的新政府中,馬斯克會有強大的影響力。未來四年,大機率會是馬斯克的「黃金年代」,但不一定是所有人的。
川普的主要敵人是中國,他會拉攏俄羅斯,逼和烏克蘭
川普在競選過程中,若隱若現的透露了他未來的國際戰略走向。其實就是他最會玩的「拉一個打一個」。他的主要敵人是中國,甚至只是習近平,所以他會拉攏俄羅斯,逼和烏克蘭,走回季辛吉那種現實主義的老路。
克里米亞與澤倫斯基是很可能被犧牲掉的,但說他會任由普丁滅掉整個烏克蘭,恐怕也很難。因為叫停俄烏戰爭,就地停火,實現一個不完美的和平,讓穀物、石油得以重新出口,是符合美國利益的。但養大養肥一個俄羅斯,恐怕是美國人不想看到的,終究現在這個麻煩的中共,就是當年拉一個打一個的惡果,前車之鑑,後世之師啊。
川普雖然高唱反中圍中,號稱要課60%關稅,但他與馬斯克也都稱讚習近平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們並不恨習近平,沒有那種必欲除之而後快的惡感,而是一種想要壓服、逼服中國,逼老習服軟退讓的指向。川普要的不一定是徹底打垮中國,而更像是要逼中國承認美國霸權,讓美國可以重建自己的製造業產業鏈,充份就業會是他未來四年的經濟重點。
歐洲會重新尋求與中共和解
為此,他提高關稅,減低產業稅,把所有賺到美國錢的人都當成小偷,包括歐洲盟友。但這會讓歐洲人重新尋求與中共和解,對歐洲人而言,俄羅斯的威脅與野心,不只是普丁個人問題,而是歷史經驗,甚至是切身之痛。川普如果真向歐洲各國大課關稅,又放棄支持烏克蘭以尋求與普丁聯盟,拜登所建立的民主同盟,很可能在川普手上瓦解。
經濟上的風險也許是比他自己或外界以為的大的。川普是個成功的商人,卻不是經濟操盤手。商人追求自身利益極大化,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愛獨佔與特許,但三百年來全球經濟實務告訴我們,獨佔、壟斷、關稅壁壘,適足以讓某種行業畸形發展,成為「尋租」與弊端的好發地。人們在二戰後會相信自由經濟那隻「看不見的手」,會不停推動貿易自由化,會在全球化年代推動「世界是平的」,其實是這種完全競爭市場的比較利益法則,有其天然的優勢。
國家的確可以扶植或補助某些產業,但那很容易養出一批依賴補助,吃皇糧維生的侏儒產業。要搞出一條有競爭力的產業鏈,像台積電那樣,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斷掉競爭者生路,不一定會讓自己小孩長大,長大變強,需要的是不斷努力與鍛練,而不是保護主義。
保護主義的反效果,阻隔經濟流通
最好的例子,是1920年通過的《商船法》(The Merchant Marine Act),規定只有美籍船隻能在美國港口間輸送貨物,目的是保護美國的造船業與航運業,結果卻使得美製船舶與航運費用變得異常昂貴,且不具有競爭力。照前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安妮‧克魯格的研究,美製沿海航運級貨櫃船成本約為1.9億至2.5億美元/艘,相較之下,外國製同級船隻僅需3000萬美元。美籍船隻的日常營運成本幾乎是外籍船隻的三倍。報告指出,雇用美國船員的費用是外籍船員的五倍。
合法美國船隻從墨西哥灣沿岸運送原油至美國東北部的成本為5-6美元/桶;他國船隻從墨西哥灣送油到加拿大東部卻只要2美元/桶。2000年以來,符合瓊斯法案規範、1000噸以上的美國船舶數量從193艘減少至99艘。當美軍在2002-2003年間將物資運往波斯灣時,美國商船只佔了其中6.3%,外籍船隻比重則有16%(剩下由美國軍方運送)。
保護主義的主要問題是:當你築起高牆,鄰居們也會築起高牆尋求自我保護,結果阻礙了所有的流通,而財富與貿易能夠快速累積成長的關鍵字,就是「流通」,貨幣之所以稱為「Currency」,便取自此意。「人們為了保護自己而築起了高牆,卻總是先擋住了陽光。」這句話是當年宋楚瑜在APEC時的發言,卻也是種歷史經驗的總結。當這個世界的貨物與貿易,都被各國的關稅壁壘所切斷,整體經濟很容易就步入萎縮,甚至蕭條。
一個國家的興旺,如果是以其他國家的衰退為代價,最終也將反噬其身,因為其他國家的衰退,殺掉了需求的能量,沒有了需求,供給也就沒有了意義。這就像帶貧民窟孤兒去逛香奈兒,「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幫太監逛青樓」。反過來想想,「讓他三尺又何妨?」似乎更符合自由貿易的精神。
川普「美國優先」的口號可能破壞全球聯盟
換句話說,我不擔心川普在對付中共方面的決心與魄力,我反而擔心他在外交上,「美國優先」所造成的盟邦解體,與高關稅保護主義所引發的經濟衝擊。當自由世界各國經濟垮了,皇帝不差餓兵,也就沒有力量去增強軍備,或支持經濟制裁,政治圍堵,最後反被邪惡軸心得逞。甚至引發全球性經濟風暴,像1929年那樣的大蕭條,最後不打一次世界大戰,恐怕也不行了。
站在台灣本體,川普喊著台灣要繳保護費,讓很多人心理不舒服,其實這並非完全不合理,要叫人家來幫你站崗賣命,叫保全、請保鑣,也得付費用啊!問題是,這個保護費要怎麼繳?你確定付了錢,出事的時候他們一定會來保護你?不會打個醬油就落跑嗎?所以,我們不能滿腦子聰明過頭的算計,老想著靠花點錢叫別人來保護自己,還是得自己壯大國防武力,強化自己保衛家園的決心,不論美國總統姓什麼名什麼?我們都有能力頂住中共的跨海進犯。
川普的賭局會重塑全球化還是招致災難?
所以,我不認為川普能在短短四年內,扭轉過去四十年全球化,大量移出製造業,在美國本土留下的沉疴爛帳,就算方向正確,應該也沒辦法那麼快,但全世界可能熬不住那麼久的關稅壁壘。
這件事倒是讓我們學到一個教訓,就是不要太過相信全球化比較利益那套理論,就一個國家而言,製造業才是根本,才能充份就業,而充份就業才是經濟穩定的主要因素。而當一個國家失掉製造業時,它的經濟體系也就失掉了樹根,表面上的財富再多,也無法彌平貧富差距,最後讓社會紛擾與政治動盪,毀掉穩定成長的國家。
結論是,川普的口號雖然響亮,也贏得多數美國人民的支持,但全世界其他國家都在剉著等。不只是美國的敵人,美國的盟友更害怕,因為川普是個不可預測的人,他的突發奇想,靈光乍現,不見得每次都靈驗,出了大事,倒楣的可能是他的盟友,而不見得是他,反正他以後也不選了。這次川普與共和黨的完全執政,將會是一場終結過去四十年全球化道路的賭局,成功或失敗,沒有人能夠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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