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大學生呼麻?鴉片、嗎啡、海洛因…人類的歷史就是「上癮」的歷史

「在上帝恩賜人類的所有藥物中,最普遍、最有效的莫過於鴉片。」

──近代臨床醫學之父湯瑪斯・席登漢(Thomas Sydenham, 1624~1689)

文/唐諾・克希(Donald R. Kirsch)、奧吉・歐格斯(Ogi Ogas)

罌粟花。(圖/擷取自Pixabay)
罌粟花。(圖/擷取自Pixabay)

鴉片是由許多不同化合物構成的複雜混合物,包括菲(phenanthrene,包含常見的嗎啡及可待因等鎮痛藥)與苄基異喹啉類(benzylisoquinoline,例如罌粟鹼[papaverine],過去曾用來治療血管痙攣的藥物)。

1902年中國鴉片煙館。(圖/擷取自維基百科)
1902年中國鴉片煙館。(圖/擷取自維基百科)

古早以前的配方是用水來溶解鴉片,製劑中成分可能只含百分之十的嗎啡、百分之零點五的可待因、百分之零點二的蒂巴因(thebaine,一種鴉片類藥物,本身缺乏臨床功效,但可當成羥二氫可待因酮等其他鴉片類藥物的化合啟動劑)。

一八二六年,年輕德國藥師弗里德里希.史特納(Friedrich Serturner, 1783~1841)率先離析出鴉片的純活性成分。他依照希臘的夢神墨菲斯(Morpheus)的名字,將這種化學物質命名為「嗎啡」(morphine),這便促成了現代鴉片劑的誕生及濫用。

嗎啡。(圖/資料照)
嗎啡。(圖/資料照)

一八二七年,德國達姆城(Darmstadt)的天使藥房(Engel-Apotheke)開始商業化生產史特納的嗎啡。天使藥房的老闆是艾曼紐.默克(Emanuel Merck),而這間藥房是在一六八八年,由艾曼紐的祖先費德里希.約考布.默克(Friedrich Jacob Merck)所創辦。天使藥房靠著嗎啡的強勁銷售力道快速擴張,後來成為默克製藥公司(Merck)。默克最早向大眾行銷嗎啡時曾吹噓它優於鴉片,不久之後,嗎啡上癮的現象就比鴉片上癮還普遍。

一八九七年,德國拜耳公司(Bayer Company)的研究人員使用新的合成化學法,創造出新版本的嗎啡,命名為「海洛因」(heroin),盼這種藥物在治病時能有「英雄式功效」。如今我們知道,海洛因無法有效治療任何疾病,更遑論「英雄式功效」。

海洛因。(圖/翻攝畫面)
海洛因。(圖/翻攝畫面)

拜耳公司最初向大眾推銷海洛因時還聲稱有止咳功效,甚至荒謬地宣稱海洛因可「治療嗎啡上癮,且無成癮問題」。十九世紀的西爾斯公司(Sears Roebuck)還曾在郵購目錄上兜售一種方便攜帶的海洛因隨身包:一支針筒、兩針頭、兩小瓶拜耳海洛因及攜帶盒──只要區區一點五美元。

後來科學家終於發現,人體會把海洛因代謝成幾種分子較小的化合物,其中包括嗎啡,這表示海洛因根本無法治療嗎啡上癮,而是直接取代嗎啡。海洛因雖然可以分解成嗎啡,但兩種化合物卻有重要差異:海洛因對使用者的精神刺激較強,帶來的欣快感比嗎啡更強烈,因此更容易上癮。嗎啡上癮者用藥是為了免除戒斷問題,但海洛因成癮者用藥卻是為了獲得快感,讓所有不好的事情煙消雲散──至少在藥效褪去之前是如此──只是,之後糟糕的情況又會回來,甚至變本加厲。大家後來發現,拜耳公司其實讓鴉片劑上癮的問題更加惡化,公司便遭到媒體撻伐,這也成為現代製藥業最早的公關災難。

數個世紀以來,鴉片劑究竟如何產生鎮痛效果,仍是一大科學謎團。罌粟的鎮咳功效或致癮性,顯然不是演化之手推動的。即使一九七○年代神經科學開始發展之後,人們仍然不理解為何中亞的一種草本植物能讓大腦如此狂喜。終於在一九七五年,蘇格蘭亞伯丁大學(University of Aberdeen)與美國巴爾的摩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兩組科學家,分別解開這神經化學之謎。

他們發現,鴉片劑會對神經元的特化受體起作用,這種受體稱為腦內啡受體(endorphin receptor)。發現這些受體的其中一人為艾瑞克.賽蒙(Eric Simon),他發明「腦內啡」(endorphin)一詞,當作內生性嗎啡(endogenous morphine)的縮寫,意思是「人體自然生成的嗎啡」。

腦內啡是腦下垂體(pituitary gland)與下視丘(hypothalamus)自然分泌的激素,會產生幸福感,也能減輕疼痛感。激素與腦內啡受體結合,便能產生效果。人體有九種不同的腦內啡受體,而每一種鴉片化合物各以不同模式,和這九種受體產生作用。每種化合物啟動受體的獨特模式,便會決定產生何種生理效果,例如愉悅、止痛、鎮定、便祕等等。當鴉片化合物與特定的腦內啡受體結合後,受體就會傳達訊號給神經元,使其產生其他分子化合物,進而啟動大腦迴路,產生愉悅感與止痛效果。

即使鴉片對人類神經系統的作用已得到解釋,但自古以來的疑問仍懸而未解:為什麼花會產生這些能混淆大腦的化合物?現在科學家已提出很好的答案。

多數植物經過漫長時光,演化出自我防禦的毒素,以免被昆蟲與動物吃掉。動物與昆蟲也演化出其他反制之道,以免受到植物毒素傷害,例如肝臟酵素可降解毒素,或發展出血腦屏障,避免毒素進入中樞神經系統。在動物界與植物界永無止境的軍備競爭之下,植物化合物是生物界生死鬥一路發展下來的產物。科學家推測,罌粟的鴉片化合物是要演化成能抵抗昆蟲的神經毒素。

不過,罌粟的鴉片劑只是二流毒素,它固然會改變甲蟲與幼蟲的行為,但其他植物的毒素更致命,番木鱉鹼(strychnine)就是一例。毒藥番木鱉鹼能引發肌肉抽搐,進而導致窒息。不過,雖說是二流,鴉片劑的「毒素」已足以保護罌粟不遭蟲咬,使罌粟得以活到二十一世紀。

罌粟演化出鴉片劑,削弱對這種毒素敏感的害蟲威力,而在此同時,哺乳類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演化之路,神經元裡演化出阻擋疼痛的受體──這種受體恰好會對鴉片化合物有反應。罌粟中製造鴉片劑的植物化學系統,和動物對鴉片劑起反應的系統完全不一樣。光從統計機率來看,植物的粗糙驅蟲劑,其原子排列極不可能也成為哺乳類複雜大腦的疼痛調控因子。但總之大自然從巴別塔製藥圖書館中選出了一本化學書,同時處理兩種截然不同的任務。

大麻。(圖/擷取自Pixabay)
大麻。(圖/擷取自Pixabay)

喜歡找樂子的新石器時代人類祖先,無意間發現罌粟花乳汁的美好效果後,便開始從最愉悅醉人的罌粟中挑出種子。經過數萬年的人擇,如今各種現代罌粟品種可說是一座座的鴉片工廠,其效力已比人類祖先在中亞乾草原上發現的原始種強了好幾倍。

研究顯示,若透過選擇性育種(selective breeding),只要區區幾個世代,即可大幅提升植物中的藥理活性成分的效價。大麻就是一例。若以活性成分四氫大麻酚(THC)的濃度來看,如今大麻屬植物的迷幻藥效力,是一九六九年在胡士托音樂節(Woodstock Festival)參加者所抽大麻的七倍。

《藥物獵人》一路從巫師、植物學家、化學家談到當代藥廠,楬櫫一段不可思議的
新藥發現史。(圖/臉譜提供)
《藥物獵人》一路從巫師、植物學家、化學家談到當代藥廠,楬櫫一段不可思議的 新藥發現史。(圖/臉譜提供)

◆本文摘自唐諾・克希、奧吉・歐格斯合著之《藥物獵人》​(臉譜出版/呂奕欣譯),更多精彩內容詳見實體書與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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