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總理訪中國》依賴俄羅斯引發嚴重能源危機 柏林當局擔憂經濟依賴中國的後果

簡恒宇

隨著制裁俄羅斯侵略烏克蘭，德國，面臨到過度依賴他國的能源危機，而德國總理蕭爾茨將於4日率領多位企業主管訪問中國，引發德國經濟過度依靠中國的擔憂。《紐約時報》10月30日引述德國國會議員呂特根說法稱：「從俄羅斯的教訓中，要是現在不調整，之後會付出更大代價。」

《紐約時報》指出，德國有超過100萬個工作機會直接依賴中國，間接仰賴中國的工作更多，且在中國的歐洲投資中，約一半來自德國，而德國約半數製造商的部分供應鏈依靠中國。此外，德國要達到碳中和目標的關鍵原物料，像是太陽能模組及電動車電池，中國是至關重要。

「當大家談到中國時，他們說俄羅斯是暴風，中國則是氣候變遷」，德國國內情報局局長哈登范恩（Thomas Haldenwang）說，「我們不容許讓中國影響德國政治的情況。」不過在蕭爾茨（Olaf Scholz）訪中前夕，他批准中國遠洋海運集團（COSCO）取得漢堡港近25%股份。

COSCO原本想獲得漢堡港35%股份，儘管已減少至25%，負責審核入股案的6名部會首長仍持反對態度，而負責國內外情報的機構首長同樣反對，但蕭爾茨依舊批准。《紐約時報》稱，COSCO是漢堡港最大客戶，外傳該公司威脅不給入股，就把業務轉到其他港口。

「黑函早就傳得到處都是」，德國國會外交委員會成員、對中國立場屬鷹派的呂特根（Norbert Röttgen）向《紐約時報》表示，「這只是中國在德國建構影響力的積木。」對於獲准入股，COSCO謹慎回應說：「目前尚無轉讓會生效，或何時會生效的相關定案。」

COSCO拿生意威脅入股

蕭爾茨曾任漢堡市長，而他的繼任者岑徹爾（Peter Tschentscher）是COSCO入股漢堡港的極力支持者之一，但現在也保持沈默。岑徹爾9月曾向《路透》稱，COSCO已有荷蘭鹿特丹（Rotterdam）及比利時安特衛普（Antwerp）股份，拒絕COSCO入股會不利漢堡港競爭力。

中國遠洋海運集團（COSCO）（AP）
中國遠洋海運集團（COSCO）（AP）

中國遠洋海運集團（COSCO）（AP）

不過《紐約時報》說，岑徹爾現在也保持沈默，並稱此入股案成為蕭爾茨剛起步的中國策略的一場測試，以及德國為了更大的戰略獨立性而付出經濟代價的意願。另外，德國靠著進口俄羅斯的便宜能源，還有不斷成長的對中國出口額，成為歐洲最大且最具影響力的經濟體。

德國前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16年任期內，就出訪中國12次，每次都有企業高層同行。《紐約時報》指出，對中國出口增加，不僅讓梅克爾執政初期的德國擺脫高失業率，也緩和之後面臨的金融危機，「不像美國因中國經濟崛起而面對工業衰退和失業攀升，德國反而是成長」。

2019年，德國工業聯合會（BDI）發布政策報告，警告德國的自由、開放模式，反而增加與中國「國家主導經濟」之間的競爭，德國對其企業要採取更強力的保護措施。BDI會長魯斯沃（Siegfried Russwurm）直言，烏克蘭戰爭教導德國面對獨裁國家，必須就極端情勢做好準備。

時任德國總理的梅克爾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
時任德國總理的梅克爾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美聯社）

德國前總理梅克爾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資料照，美聯社）

魯沃斯說：「對中國也真的是這樣。」BDI代表逾10萬家公司，即超過800萬員工。德國和中國的貿易不平衡也出現警訊，因為中國祭出一系列補助，來切斷對進口的依賴，而COVID-19防疫封城措施及民族主義浪潮，損害中國對德國進口商品的消費者支出。

德國應更強力保護其企業

另外，德國對中國出超情況消退，變成德國向中國進口大量商品。相較於把中國國視為海外機會，許多德國公司已把中國當成在德國境內的競爭者。中國歐盟商會主席伍德克（Jörg Wuttke）稱：「大家總是討論中國是多大的市場，但中國不是，而是進入市場通道很小的大經濟體。」

《紐約時報》指出，歐盟對中國的出口量，只比對瑞士的出口量多一點。德國外長貝爾伯克（Annalena Baerbock）非常反對COSCO入股漢堡港，她先前告訴《南德日報》（Süddeutsche Zeitung），漢堡港不是一般港口，而是德國，甚至全歐洲的出口港。

德國漢堡港（AP）
德國漢堡港（AP）

德國漢堡港（AP）

貝爾伯克直言：「隨著（中國）投資德國關鍵基礎設施，我們必須捫心自問，當中國反對我們是個民主國家和價值群體時，這會是什麼意思。」她計畫2023年初發布德國首份對中國策略，預計會表明德國經濟利益需要多元化，從中國轉向其他亞洲夥伴。

可是德國商界對中國的投資毫無減少跡象，化工巨擘巴斯夫（BASF）在中國南部投入約100億歐元建設廠房，9月才剛啟用。巴斯夫執行長薄睦樂（Martin Brudermüller）將隨蕭爾茨訪中，而他近日強調中國對德國經濟的重要性，並哀嘆他所稱的「中國受到抨擊」。

德國汽車大廠BMW也投入37億歐元，增加在中國的合資汽車製造公司的股份。德國外交部亞太司長司佩蘭（Petra Sigmund）坦言，德國主要產業在中國投資，且願意承擔責任時，德國政府不能完全無動於衷，而當這些公司陷入困境時，「我們假設他們可能純粹是『大到不能倒』」。

德國經濟，柏林街頭。（美聯社）
德國經濟，柏林街頭。（美聯社）

德國經濟，柏林街頭。（美聯社）

國安風險與企業投資是兩回事？

蕭爾茨所屬的社會民主黨（SDP）外交政策發言人施密德（Nils Schmid）稱：「我們的國安利益及整個國家經濟有嚴重風險，不同於部分在中國大量投資的主要企業的特殊利益，這是事實。」《紐約時報》提到，蕭爾茨不願對中國採取強硬態度，可能是因德國經濟的不安。

「德國經濟狀況因（烏克蘭）戰爭岌岌可危」，德國智庫「全球公共政策研究所」（Global Public Policy Institute）所長貝納（Thorsten Benner）表示，「會猶豫不決的部分原因是蕭爾茨不想（經濟）體系受到衝擊」。貝納也說，德國的經濟焦慮，不應影響戰略投資決策。

貝納和其他人認為，像是COSCO入股漢堡港一事，不能因害怕COSCO把生意轉走，才做出相關決定，強調歐洲國家必須團結，德國不能害怕成為第一個。呂特根坦言，沒有國家會跟德國一樣要大調整，「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我們需要對地緣政治無依賴性的成長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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