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藍營的心 丁守中不掉也難

《美麗島電子報》12日公布最新台北市長選舉民調，在問到台北市長柯文哲、國民黨丁守中、民進黨姚文智和社民黨范雲、無黨籍李錫錕、無黨籍邱文祥等6人參選的情況下，丁守中以27.7％：36.7％，大輸柯文哲9％。而若只問柯文哲、丁守中、姚文智等三位主要候選人時，丁守中也以30.5％：38.7％，落後柯文哲8.2％。

這份民調，不僅驗證了我上週寫到的論點，也相當程度解釋了今年底選舉的格局。

前一陣子才與粉絲團小編鬧出欠款糾紛的李錫錕，70萬人的粉絲團被關閉，重新成立的粉絲團剩下不到7千人。曾在網路捲起千堆雪的錕P，民調剩下1.5％；標榜進步、近來立場不斷向民進黨傾斜的范雲，民調也只剩下1.9％；同樣醫生出身的前台北市副市長邱文祥更慘，只有0.4％。三人的民調都沒有超過3％的誤差範圍。

這背後反映出來的是，原本期待素人、鼓吹進步的那股「白色風潮」，似乎已經成為「過去式」。網路聲量、網路人氣，也很難轉換成政治實力。這點對所有太陽花、時力背景的候選人，乃至像國民黨的羅智強、孫大千等努力成為網路意見領袖的政治人物，都是很大的警訊。

網路聲量、人氣可以讓政治人物有較高的能見度、比較好的基礎，卻不足以「越級打怪」。想要靠重演2016時代力量「昌神」等人的傳奇，會有非常高的難度。柯文哲是政治實力高、人氣高、網路聲量也高，加上已經站在戰略至高點上，和其他網路政治明星的狀況，完全不同。

這次的民調也特別問到，「如果國民黨丁守中當選台北市長機會很大，民進黨有沒有必要和柯文哲和推一個有機會當選的人和丁守中競爭」。這個問題講白了就是問「棄保」，如果連整合都認為不必的人，自然也就缺乏棄保的動力。結果泛綠民眾有高達65.3％認為沒必要整合、僅27.2％認為要整合；柯文哲的支持者也只有23.3％認為需要整合，67.1％認為沒必要整合。顯示姚文智和柯文哲之間的棄保效應，很可能比外界一般預期的小很多。

柯綠之間的棄保不大，當然可能是因為兩方支持者都認為選情單純，丁守中當選機率不高，所以缺乏危機感。但更主要的因素是，今年底的選舉，並沒有足夠藍綠對決的動力。

「棄保」的基礎，是仇恨，而不是認同。因為討厭A，絕對不能讓A當選，所以在B、C兩人挑一個當選機率高一點的，至於誰比較優秀、個人比較認同誰、喜歡誰，都不重要。因為討厭陳水扁，不想讓陳水扁當選台北市長，所以投給趙少康；因為不想讓陳水扁當選總統，投給宋楚瑜。至於黃大洲、連戰是不是比較差，根本不是考慮的重點。比較弱的，就是該死。

今年狀況，國民黨「無」主席、丁守中「佛系」競選，全黨上下都是一攤爛泥，完全沒有任何競爭力、威脅感，泛綠民眾連該恨誰、討厭誰，都找不出來，棄保又要如何發酵？

反觀藍營支持者，憤怒的對象就非常明確，從蔡英文總統以降，到吳音寧、吳茂昆，乃至整個民進黨的官員、立委，每一個看了都讓人火大。相較於民進黨，柯文哲不過是「次要又次要」的敵人而已。

整體而言，藍營比綠營相對有凝聚的條件，但誤把柯文哲當成「主要敵人」，卻放過民進黨和蔡英文，效果就會大打折扣。這是我上週文章中，認為丁守中競選策略錯誤之處。

對比《美麗島電子報》5月的台北市長選情民調，當時民進黨還沒確定是否自行提名市長候選人，只問到柯文哲、丁守中、姚文智三人時，支持度分別是35.2％、33.1％、15.0％；丁守中獲得國民黨支持者77.3％、泛藍民眾72.4％的支持；姚文智則獲得民進黨支持者53.5％、泛綠支持者42.5％的支持；柯文哲則拿到15.6％國民黨、19.4％泛藍、34.8％民進黨、44.0％泛綠的支持。

反觀這次的民調，只問柯文哲、丁守中、姚文智3人時，支持度分別是38.7％、30.5％、16.4％，柯文哲、姚文智的支持度都成長，只有丁守中衰退。進一步看民調的結構，丁守中獲得76.1％國民黨、68.9％泛藍的支持；姚文智獲得56.1％民進黨、45.9％泛綠的支持；柯文哲則獲得21.6％國民黨、26.7％泛藍、33.8％民進黨、44.0％泛綠的支持。

兩相比較可以發現，即便姚文智日前的造勢在網路上反應不佳，但姚文智確實有鞏固住部分綠營的基本盤，而且還有小幅的成長，並非如國民黨一開始指控的「打假球」。反倒是丁守中的藍營基本盤，被柯文哲吃掉不少，這也是兩人民調消長的主因。

進一步對比兩次民調的時機，5月的民調是在5月8～10日進行，當時吳茂昆「拔管」吵得沸沸揚揚，藍營支持者群情激憤；又是民進黨決定是否自行提名的關鍵時刻，柯文哲為「兩岸一家親」言論道歉，並表態2020年支持蔡英文選總統。在那個時空環境下，藍營支持者沒有其他任何的宣洩出口，丁守中是唯一的選擇。

丁守中競選策略最大的錯誤在於，誤認為5月藍營支持者的高度歸隊，都是對自己的認同、不擔心會跑掉；所以在策略上自然選擇不回應藍營支持者的心理需求，努力的裝年輕、開拓年輕跟中間選票。但事實證明，選民對丁守中的印象，遠沒有丁陣營想像的深刻；丁守中的個人特質又不鮮明，根本沒有辦法抓牢藍營的基本盤。所以當柯文哲發現姚文智的基本盤守得還不錯時，回頭酸民進黨政府幾次、再搬出「兩岸一家親」的言論，在藍營支持度就有不錯的收穫。

國民黨總理孫中山曾經講過「扁擔與彩券」的故事，挑夫中了彩券之後，就開心的把扁擔丟了，卻忘了自己把彩券藏在扁擔裡。如今看來，5月那波各媒體的高民調，正是丁守中的彩券，讓他高興的把國民黨支持者都丟了。

【作者 單厚之／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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