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習會的虛實

隨著大陸外交操盤手王毅10月下旬訪美，舉世矚目的舊金山「拜習會」終於箭在弦上。據白宮官員披露，雙方已達成原則共識，接下來只待敲定細節問題。從中美高層近期的折衝樽俎來看，兩國對把舵定向的「拜習會」不可謂不重視。但中美戰略競爭激化已是定局，即使元首會晤也不可能扭轉乾坤。因此，一方面北京對「拜習會」不圖虛名，但求實效。另一方面「拜習會」不是中美關係的全部，中國對美外交正在立足基礎，布局長遠。

2022年11月，上一次「拜習會」在二十國集團（G20）峇里島峰會期間登場。拜登當著習近平的面做出「五不四無意」的承諾，但一年來中美關係起起伏伏，總體上並無起色，有些領域的衝突甚至愈演愈烈，這令中方對兩國元首會晤的可靠性產生懷疑。無論是今年6月布林肯訪華，還是最近王毅回訪，中方都一再強調要把峇里島「拜習會」的共識真正落到實處，其實就是表達了對拜登政府說一套做一套的不滿。

今年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在舊金山舉行，作為東道主的美國當然希望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領袖能夠出席。再加上華盛頓在一些全球性議題上需要北京配合，正在競選連任的拜登也想證明自己有能力駕馭中美關係，故美國對「拜習會」的需求大於中國。

習近平出人意料地缺席今年9月G20新德里峰會，更是讓美國產生緊迫感與焦慮感，同時也為中國提供了籌碼。王毅在訪美時宣示「通往舊金山市」不會是一馬平川，不能靠「自動駕駛」，實際上給美國開出了條件。如果美國不能滿足中國的訴求，看似板上釘釘的「拜習會」仍有可能告吹。最近美國的一些涉華表態，包括羅森伯格在台灣重申「不支持台獨」都可以在這個背景下加以理解。

與此同時，經過半個多世紀的交往，中美關係早已不再局限於高層互動，而是呈現多層次、多維度的特徵。因此，中國雖然重視元首會晤的戰略引領作用，但也不會押寶「拜習會」。自今年6月以來，訪華的美國政要絡繹不絕，但習近平只會見了布林肯和美國國會參議院多數黨領袖舒默。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習近平將近期對美外交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做美國民間和地方的工作上。這些努力包括先後會見比爾·蓋茲與美國前國務卿季辛吉，向「鼓嶺緣」中美民間友好論壇致賀信、覆信美國華盛頓州「美中青少年學生交流協會」和各界友好人士、覆信美國史迪威將軍外孫約翰·伊斯特布魯克，覆信美中航空遺產基金會主席格林和飛虎隊老兵莫耶、麥克馬倫，會見美國加州州長紐松等。

習近平由此得出一個重要結論，「中美關係的希望在人民，基礎在民間，未來在青年，活力在地方。」談笑風生間頗有「以民促官」、「地方包圍中央」的意味。換言之，中美關係近年來的惡化令北京對華府的一眾政客相當失望，對「拜習會」也不抱很大的期待。無論「拜習會」實際成果如何，中國都將按照自己的既定戰略和節奏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