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嵐專訪/金鐘新人的演藝圈生存法 鏡頭前充滿赤裸和不安:足夠自信,才算成功
「有些人,會有他們自己的堅持,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林奕嵐在2023年,就以《她和她的她》拿下金鐘新人,但《X!又是星期一》作為首部擔任女主角的作品,對當年19歲的她來說,仍是不小壓力。
就像角色小茜(張于茜)一樣,初來乍到的菜鳥小白,在充滿前輩的世界裡摸爬滾打,天天12小時,一拍就是三個月。她習慣默默待在一旁,觀察學習前輩們如何表演、交流,那把和外界接軌的鑰匙,一定程度掌握在范少勳手中,「他很會聊天,是他讓我可以比較舒服、自在的待在一個空間裡,也很願意聽我說。」
從小受西式教育長大的林奕嵐,內向的性格中,存在鬆弛感和倔強,巧妙平衡角色小茜的莽撞和敏感,導演阿Ken(林暐恆)甚至給予高度讚賞,以「鑽石演員」形容,不只有天賦,更有後天的努力。她聽了有些不好意思:「誰會說自己是鑽石啦⋯但可以當鑽石很好,我欣然接受,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是。」
對她而言,表演這條路漫漫,起初因疫情無法返回美國就讀大學,誤打誤撞在台灣演藝圈拚出一番成績,即便得獎,也當是評審給的鼓勵,讓她能繼續在這行繼續生存一陣子,將榮耀歸功於劇本的扎實。
獨自在台北生活2年的林奕嵐,和北漂的小茜太像,外在的強大是保護色,實則缺乏安全感、容易緊張,又有近乎嚴苛的完美主義,總希望每個選擇,都是做到最好、對得起自己:「其實演戲的時候,都蠻沒有安全感,在鏡頭前其實人很赤裸,任何細微動作表情都會被捕捉、被看見,大家也都看得出來『你在想什麼』」。
然而,表演從來就沒有既定公式,也無從斷定是非,她只能經常性地,困在泡泡裡胡思亂想,「其實就是我比較內耗,無法隨遇而安。」
辦公室的運作,也可視作演藝圈的縮影,如同《X!又是星期一》第三集的開頭所說:「跟演藝圈一樣,真正的評分標準不是才藝,而是大家喜不喜歡你。」生存是必要的,喜好是主觀的,林奕嵐認為人際的通暢相處,終究要回歸「態度」。
她不太理解亞洲文化輩分階級制,但清楚尊重的重要性:「不能因為沒有經驗,或者比較資深,態度就有所不同。」生而為人的平等和善良,是她心中不可撼動的信念。「所以如果對方態度很差,我也會用一樣的方式跟他說話,如果你對我很糟糕,為何我還需要委屈自己、服從於你?或許有些人,就是會有他們自己的堅持,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遇到批評,更要仔細分辨,什麼是值得改進和內化的建議,無益的就拋諸腦後:「最了解自己的人還是自己,人真的是很微小的存在,世界上那麼多人,其實每個人在乎的,通常只有自己而已。有人可能不滿意你這個作品,會稍微講一下,但之後有可能就忘記了。所以,其實沒有人在意你,只有你在意你自己而已。」
話說的直白,不代表內心就沒有恐懼:「我搞不好也很難做到,但這就是要一直洗腦自己。」開始負面思考時,她就提醒自己,能量會交互影響,「如果身邊的人因為你的能量變得更好,自己也會更好。」
去年拍完《X!又是星期一》後,林奕嵐有長達七個月的空白期,焦慮加上完美主義作祟,讓她一度裹足不前,「我是很害怕失敗的人,即便想嘗試,但如果沒辦法達到心目中的期望值,我就不會去做,因為做不到的話,會對自己非常失望。」
從小性格就是如此,連爸爸都曾看不下去說:『妳這樣真的是一種病!』因為家人從沒說過,得要成為100分的人才叫好:「可能我是老二吧?夾在中間,常常覺得自己不被愛,要自己學的東西就比較多,但家人都說『哪有!我們的愛都是一樣的,妳想太多!』不過,我覺得這樣也不錯,難怪我現在這麼獨立。」
後來遇到《同棲散策》,劇中角色行屍走肉的狀態,竟還巧妙與她現實狀態有些重合。宇宙的任務翩然而至,林奕嵐抓住了,也更懂得消化內心不安:「演員確實要更懂得跟自己相處,和自己不斷對話,因為真的不可能,你可以一部戲接著一部戲的拍。」
出道2年,表演對林奕嵐而言,仍處於蜜月期,無論是學習表演方式,接觸新的人事物,一切都如此新鮮,22歲的笑容裡,有倔強、有光芒,更多的是迎向未知的期待,興奮地說著,想拍恐怖片、挑戰扮演運動員。
努力就有機會、就會成功,小茜如此篤信,她也是:「當然可以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但如果沒有去執行,很多事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還是要努力,才有可能成功,才華終究只是一個起跑點。」
那麼,真正的成功,究竟是什麼呢?林奕嵐思考片刻,緩緩道出:「應該是,我對我做的任何選擇都很有自信,也很肯定我的選擇是對的,是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這就是我覺得成功的狀態。」語氣溫柔且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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