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代價是永遠要對民粹主義保持警惕

特別報導

文 / 曾子固
民粹主義始終是政客玩弄民主的法寶。一個貪腐的政黨，一個惡名昭彰的政客，到了選舉，竟然還有一大票人擁戴他們，十之八九都是他們勇於操弄民粹主義。19世紀英國哲學家、法學家和社會改革家傑里米·邊沁（Jeremy Bentham）早就看出這些傢伙的手段。他的名言：「民主的代價是永遠要保持警惕」卻只能掛在牆上，路過的人從來不看一眼。V. Venkateswara Rao發表在最新一期《地緣政治》(The Geopolitics) 的<波蘭表明民粹主義者並非不可戰勝>(Poland Shows That Populists Are Not Invincible)指出，匈牙利和土耳其掌權的民粹主義者都得逞了；此外，民粹主義聯盟贏得了義大利的選舉。民粹主義者在許多國家的力量正在增長。人們不再不可能想像民主和法治正在受到民粹主義領導人的攻擊和削弱。
也許唯一的例外是巴西選舉
在兩個州（黑森州和巴伐利亞州）舉行的德國地區選舉中，極右翼的德國聯盟（AfD）捲土重來。在最近的土耳其選舉中，一個六黨反對派聯盟未能推翻受歡迎的右翼總統雷傑普·塔伊普·埃爾多安。通常，第三次選舉勝利會給威權領導人足夠的時間去佔領民主制度，制服司法機構，在公共行政部門配備忠誠者，壓制獨立媒體，並將他們的對手打上不愛國的標籤。
也許唯一的例外是巴西選舉，左翼領導人路易士·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在 2022 年以一把鬍鬚贏得了總統選舉，擊敗了現任的雅伊爾·博爾索納羅。盧拉獲得了50.8%的選票，而博爾索納羅獲得了49.2%的選票。
民粹主義者捲土重來的最新例子是斯洛伐克
「那裡有許多制度限制了博爾索納羅的行動能力，因此我將他的政府歸類為激進右翼，而不是極右翼，在民粹主義激進右翼的意識形態家族中，」 「另一方面，博爾索納羅可以歸類為右翼極端主義領導人，因為他一直是巴西軍事獨裁最暴力時期的辯護者，不接受民主遊戲規則」 大衛聖保羅天主教大學（Pontifical Catholic University of Sao Paulo）國際關係教授馬加良斯（Magalhaes）對即將卸任的總統雅伊爾·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及其政府進行了區分。
民粹主義者捲土重來的最新例子是斯洛伐克，社會民主黨（SMER）方向黨的民粹主義領導人羅伯特·菲科（Robert Fico）在2006年至2010年以及2012年至2018年統治期間治理記錄不佳，醜聞纏身，但在政治上捲土重來。菲科在停止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反對基輔尋求加入北約和歐盟、阻止移民並將斯洛伐克人放在首位的民粹主義平台上競選。
如今，自由派沒有得到選民的太多回應來讓他們振作起來，但來自波蘭的最新消息出人意料地讓他們歡呼。大批波蘭人投票否決了過去八年來一直統治該國的民粹民族主義法律與正義黨。他們賦予了由前總理兼歐洲理事會前主席唐納德·圖斯克領導的反對派聯盟的堅實授權。反對派聯盟在下議院460名議員的下議院贏得了66個席位，在上議院參議院贏得了100個席位中的個席位。
歐洲現代歷史上民粹主義者第一次在民主選舉中被擊敗
這是一場非常不公平的競爭，法律與正義黨被國有媒體鼓動，並由國有公司提供大量資金。儘管反對反對派聯盟的滿了骰子，但這是歐洲現代歷史上民粹主義者第一次在民主選舉中被擊敗。
儘管自由民主在幾個國家面臨壓力，民粹主義領導人的沙文主義訴求引起了許多選民的共鳴，但波蘭的情況表明，民粹主義領導人並非不可戰勝。
反對黨的聯合鬥爭在匈牙利和土耳其失敗了。那裡的國有媒體成功地將反對派描繪成沮喪的五花八門的團體，將執政黨描繪成國家價值觀的可靠捍衛者。相比之下，三個反對黨在波蘭分別競選。波蘭選民知道反對黨將在組建政府時相互合作，他們可以選擇投票給符合他們觀點的政黨。這也有一些戰術優勢。波蘭國有媒體無法將火力集中在一個反對派集團上。
反對黨還通過民主示威來大規模動員人民
在選舉之前，反對黨還通過民主示威來大規模動員人民，以慶祝波蘭1989年舉行的第一次半自由選舉周年紀念日。波蘭的自由派反對派領導人也表現出公民勇氣，努力工作。
這也幫助他們在明確的領導人圖斯克（Tusk）背後建立了一個統一的反對派陣線，圖斯克是一位具有國際地位的人物，具有與民粹主義者抗衡的地位。
中間派第三條道路黨的圖斯克和霍洛尼亞幾個月來廣泛旅行，到達該國最偏遠的地區。他們參加在往往明顯敵視反對黨的地區舉行的公開活動並發表講話。一場關於國有TVP的電視「辯論」，由法律和正義黨的忠誠者偏見和主持，對執政黨適得其反。顯然，代表法律與正義黨的總理莫拉維茨基在與公民平臺黨的唐納德·弗朗西謝克·圖斯克和第三條道路黨的西蒙·霍洛尼亞以及左翼黨代表的辯論中表現不佳。
波蘭的媒體自由排在世界第58位
無國界記者組織將波蘭的媒體自由排在世界第58位。通過2021年波蘭法律，墮胎權大幅縮減，只允許在強姦和亂倫的特殊情況下使用。LGBTQIA+權利也受到了反對。波蘭社會兩極分化嚴重。值得稱讚的是，執政的法律與正義黨一直是烏克蘭的堅定支援者，自俄羅斯入侵以來，它吸收了大約一百萬來自烏克蘭的難民。
對於自由反對黨來說，這是一場微弱的勝利，35%的波蘭選民仍然投票給執政的法律與正義黨，另有7%投票給極右翼的聯邦。然而，波蘭的首次選民和婦女發揮了作用，為親民主政黨提供了多數席位。
波蘭指明瞭道路。儘管執政的民粹主義者完全控制了國有媒體並佔領了國家機構，但親民主反對派的勝利表明，右翼民粹主義的發展並非不可避免。它為其他民主國家的自由主義者點燃了一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