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湯的滋味／王光慧

王光慧

在魯南，有人說要請你喝羊湯，那絕對的是一頓豐盛的豪華大餐。

據記載,羊肉品質溫和,是四季可怡的滋補佳品,而魯南的羊肉湯以味道鮮美,食之強身健體，深受人們的歡迎,特別是在滴水成冰、寒風刺骨的冬日裏,盛上一碗熱氣騰騰、清香四溢的羊肉湯,放上一點火紅的辣椒油,撇下幾片碧綠的香菜,即使是放眼一瞧,也會令人垂涎三尺;如果再泡上魯南大煎餅,更是讓人胃口大開,額上大汗淋漓,肚子裏熱熱乎乎,真是一種說不出的美妙境界.

羊肉湯在魯南到底有多少年的歷史,誰也說不清，但是在以前,對普通人家來說,卻是一種渴望不可及的美味,只有在過年的時候,人們才有機會“算份子”,去品嘗一番羊肉湯的滋味。“算份子”是一種很古樸的習俗,幾家人湊點錢,買來一只羊羔,收拾乾淨,放在一口大鍋裏煮熟,然後按每家拿出份子錢的多少分肉分湯,有的地方也叫它“吃全羊”.煮肉的鍋是生產隊吃食堂熬稀粥用的,直徑一米多大,裏面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溢出充滿誘惑力的香味兒；孩子們圍在灶邊,爭著添柴,火苗子呼呼地舔著鍋底,照紅了孩子們充滿快樂的臉龐。過上半天,肉終於煮熟了,撈上來,切得薄如紙片,放進各家的盆裏,盛上湯,伴隨著熱氣騰騰的水汽,整座小村都散發著羊肉湯的芳香.

在平日裏,如果嘴讒,我們還可以去下湯館。魯南的每個鄉村裏,幾乎都有湯館。說是湯館,也只不過是在大街上,找個避風的地方,用玉米秸和泥巴糊成的小棚子,用土坯砌成灶台,擺上一張被擦得油亮的小桌,幾個馬紮,點上一盞黑乎乎的油燈,條件雖然簡陋,卻是一種樸實溫馨的感覺。夜幕降臨了,三三兩兩的人揣著地瓜煎餅走進來,遞上兩角錢來，賣湯的人推讓一番,才放進身邊一只漆黑的小匣裏。匣子蓋蓋的聲音很響,很清脆。賣湯的稱好肉,從翻滾著的鍋裏盛上湯,十分恭敬的送到客人面前,笑眯眯地站一會兒,聽到客人的稱讚,這才滿足的走開。隨話說,開店不怕大肚漢,但賣湯的卻最怕大漢。其實,人們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吃肉,而是為了喝湯,滿足一下對幸福生活的嚮往和渴求。據說,曾有人一氣喝過十幾碗湯,嚇得老闆再也不敢做他的生意了。

現在,喝羊肉湯已經成為很普通的事情了, 走在大街小巷,隨處都可以看到羊肉湯的招牌,門口掛著剛剛宰殺的羊肉,絕對的新鮮；昔日的草棚也換成了高樓大廈,裝修得十分乾淨明亮,在這樣的環境裏吃飯,真是一種享受。羊肉湯的製作也越來越講究,選擇一年以上的老羊骨頭熬成老湯,放上茴香,陳皮,花椒等20餘味佐料,熬出的湯色澤乳白如玉,味道甘甜如酪;而食用的羊肉則選擇三到五個月齡的羔羊,肉質細嫩,味道鮮美,湯好肉爛,美妙無比。人們根據肉質的不同,還可以做出不同風味的菜肴來—羊腿肉纖維較多,拌上陳醋、大蔥、薑絲等作料,吃起來清爽可口;羊肋上有軟骨,剁得精細,用熱油爆炒,油汪汪的一盤,保證讒得你恨不得把舌頭咽進肚裏;羊頭羊腦羊血等也可以做出不同的菜來。如果不滿足於這些傳統的烹飪，還可以做成羊排，做烤羊肉串，做爆炒羊肚，做羊肉餃子，一位高明的廚師，可以做出一百多道菜呢！

現在，人們不僅僅在三九天喝羊湯，三伏天也去喝羊湯，叫做喝伏羊，渾身大汗淋漓，去除身上的酷熱和濕氣，可以舒服一個夏天；有朋友來，人們要喝羊湯，大朵快頤的吃肉喝湯，喝上一點小酒，盡顯魯南人的好客和豪爽；沒有人來的時候，也去喝羊湯，濃濃的香味，把小日子渲染的更加甜美幸福。

魯南羊肉湯已經成為一種代表幸福生活的美食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