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眼見的事(外一篇)/唐勝一
唐勝一
阿四正跟朋友阿才坐在賓館的大廳沙發上閒聊,突然發現熟悉的一男一女走進大門來。他趕緊背轉身去,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男一女的背影照,同時吩咐朋友:“阿才,快去盯上這對男女,看清進了哪間房,把房號發給我,你就在門外看住了。”
阿四還跟阿才講:“這女的老公是我的好兄弟。”阿才接茬附和道:“是兄弟,那就得替兄弟出頭。阿四放心,我保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於是,阿四就給女的男人打去電話說:“阿春兄弟,已是秋末,天氣涼快,你是不是該戴頂帽子啦……你還用得著我給你送帽子嗎?你那白衣天使的老婆正在給你制帽子呢……不開玩笑,還真是一頂綠油油的綠帽子哪。”他給阿春發去剛剛偷拍的背影照,以及房門號碼,且告訴人家,“我已經派出兄弟在房間門外守住了。”
背影照上的男子是A局的沈局長,女子便是Z醫院的劉醫生、阿春的老婆。男的有權,女的貌美,這麼一對的男女有說有笑地上賓館進房間,豈能是正經的交流而不鬧出緋聞呢?
阿春匆匆趕來賓館,拽把阿四匆匆上樓去。走廊裏的阿才見著,忙著過來告訴說:“進去的一男一女還沒出來。”阿春的拳頭捏出火來,走到805號房門口,“當當當”的將房門擂得山響,且怒吼:“開門,快開門啊!”房子裏的男人回答:“好,馬上好了,就來開門。”阿春破口大罵:“他媽的姦夫淫婦,還曉得穿衣啊!臉都不要了, 還在乎被人看光身子?開門,開門,快開門啊!”阿春忍不住地衝動起來,抬腳“嘭嘭嘭”的三腳把房門踢開了,卻見眼前的情景並非所料,老婆和沈局長衣著整齊,面不改色心不跳。“行啊,挺英雄的嘛。”阿春說著一步沖將過去,揪住老婆質問:“說,跟個男的共處一室,幹麼子好事了?”
令阿春想像不到的是,他的話音剛落,房間裏突然飄出一句女中音:“還有我在房子裏哪。”阿春3人循聲看去,只見一名女子躺在床上蓋著被服,只露出頭和一條雪白的胳膊,登時懵圈了。
沈局長苦著臉笑笑,用手指著床上的女人告訴阿春們:“這位是我的老婆。”
阿春這才態度有所緩和,不過還是問上沈局長:“那你們3人在幹麼子?”沈局長回言道:“請醫生在這,自然是看病啰。”阿春接著問:“你老婆麼子病?”沈局長正欲回答,卻被老婆制止:“這是我的隱私,不用告訴別人。”
阿春心有不甘,兩眼四處搜尋,總想找出些什麼來,卻聽得床上的女人又說了:“阿沈啊,把我的手機拿過來,我要報警。”
阿春3人見勢不妙,趕緊腳底下抹油,匆匆下到賓館大廳欲開溜,卻被幾名保安攔住:“不好意思,三位先生請留步,不知誰踢壞的房門還沒處理呢?”
阿春望著阿四、阿四看著阿才、阿才也看著阿四和阿春,3人都不由得暗暗的相互埋怨,只是口頭上沒說而已。
◆目的不明
十五月亮格外明,獨處陽臺暗傷神,叮咚幾聲門鈴響,急去開門迎客人。
門一打開,老張驚掉了下巴:“哎呀呀,是丁股長啊, 貴客, 貴客。”丁股長抬腿進門, 且說:“今天過節事情特別多,我才這個時候抽空來看望老經理您,對不住啊,來晚了。”“沒事,來了就好。”老張看著丁股長手上提著大把小把的,心中更高興,接著說,“你看你,來就來唄,還拿麼子禮品?”同時叫來夫人,“小菊,還不快把丁股長的禮品接過去。”“好嘞。”
小菊應聲出來,像沐浴春風的一臉得意,全身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味。她比老張整整小20歲,剛過不惑之年,人很精緻,略施淡妝,更顯年輕、漂亮、性感、誘人。好在丁股長於公司多次見過小菊,為其容顏傾心動容,暗暗默認為“尤物”, 特別聽說過她的緋聞後,也奢望有朝一日能發生點故事,分享一杯羹,卻因其丈夫是公司的總經理而沒敢造次。
丁股長也是很討女人喜歡的帥哥一枚,小菊就頗為欣賞他。不過,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她不由得臉紅發燒,盯著丁股長看,其火辣辣的眼神似乎要把人家灼傷融化。“丁股長,抽支煙。”“好好好。”
有老張在場,丁股長不敢囂張,忙著低下頭去躲避小菊的目光。誰知小菊穩得住場面,她落落大方地伸出雪白絲滑的手去接禮品,趁機有意地觸碰到了丁股長的粗壯大手,令丁股長登時像通了電一般的酥麻,一時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小菊熱情地給丁股長看座、倒茶水,盡家主之宜,然後說:“丁股長,幸虧你來了,不然我家老張退休的頭一個中秋節呀,就沒人上門嘍。”老張歎口氣:“唉——,人走茶涼。我在任時,各人排著隊地往我家裏走,令左鄰右舍好羡慕。我明白是我的權力所致,送禮者也是有所圖的。”小菊瞥一眼丁股長說:“你丁股長要是在老張在任時,早往我家走動,恐怕早就進公司領導班子了呢。你吧,是公司百多號人裏唯一沒來我家走動的。”丁股長一語雙關地回言道:“那時不敢,不敢有妄想。”
老張沒有聽出話外之音,還在琢磨:我個已經退休的總經理,原來的鐵哥們都不走動了,為何原來從不上我家的丁股長反而來了,他是圖個啥?真看不出他有何目的呢。我已無職無權,別說為他人辦不成私事謀不了私利,就連自己的私利都撈不著了,小丁啊小丁,你真是個傻小子,太不懂世事啦。
三人閒聊,聊著聊著,小菊對丁股長改稱“小丁”了。丁股長說:“嫂子,其實你還少我一歲,就別叫我小啊?”
自此後,張家與丁家往來多了,走的甚密。不過,細心的老張觀察,發現丁股長跟小菊不對勁兒,總是眉來眼去的暗送秋波,甚或借倒茶遞水或斟酒乾杯之機進行肢體接觸,便心下琢磨:“這小騷貨,莫不是秉性難改,要跟丁股長有一腿啊?”凡事要講證據,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老張只得忍氣吞聲,不露聲色,高度警惕,抓到把柄。
有一次,丁股長又來到老張家。剛抽完一支煙的功夫,老張就謊稱下樓去拿個快遞,便出去帶上房門,還故意在門口原地踏步,將腳步由重轉輕,漸漸消失響聲,造成下樓的假像。他煎熬片刻,再掏出鑰匙,悄悄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一幕正如他所預料,小菊和丁股長正擁抱著親嘴呢。
老張大喝一聲:“幹啥子?”
小菊一驚,撒開手,慌忙解釋:“我眼裏掉進了灰塵,小丁正用嘴幫著我吹灰塵哪。”老張氣得發抖:“撒謊!一對狗男女,老子抓了現行還想抵賴,臭不要臉,都給我滾!”小菊一反常態,高腔大勢地說:“老東西,這可是你講的,別後悔喲。老娘滾就滾,別以為沒了你老娘就過不好了,呸,我才不稀罕你這個糟老頭呢,跟著你我還沒有睡過安穩覺。我要是現在跟你分手,找個老實安份的人生活,那我就燒高香,心下踏實嘍。”
離去的路上,丁股長接到小菊打來的視頻電話,她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他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