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鞋回收變賣案 遭路透社以追蹤器揭發

《路透社》的採訪團隊2022年7月在11雙不同樣式的球鞋、帆船鞋、運動鞋的底部，安裝了蘋果的藍芽訊號追蹤器AirTags， 隨機將這11雙舊鞋放到陶氏化學「舊鞋回收計畫」不同地點的回收箱。

總人口560萬人的新加坡，公園、社區中心、學校或是迪卡農體育用品專賣店，到處都有這個掀蓋式的回收箱，新加坡人丟了好幾千雙在裏頭。

《路透社》記者透過手機app訊號尋找舊鞋的下落，訊號顯示有10雙鞋在被送出國之前，進入了二手商品出口商Yok進出口公司的倉庫，更進一步追蹤下去，當中的3雙最後出現在19.3公里遠，位在印尼雅加達的購物中心。

《路透社》記者喬伊布洛克報導，「我跟著追蹤器最遠來到了雅加達的這個市場，我看到訊號是從裡面傳出來的，所以我要走進去，看看我能否找到那些鞋子。」

另外有4雙鞋被送往了印尼交通不便的偏遠地區，還有3雙鞋抵達印尼之後就失去了訊號。

至於第11雙鞋始終留在新加坡，但它也並未如陶氏化學、星國體育部的宣傳影片所言，拿去回收作為運動跑道或兒童遊樂場的建材，訊號顯示它出現在距離回收箱1.6公里遠的公屋社區的運動中心，研判可能是被人偷走了。

記者在雅加達購物中心3樓的一家賣鞋的擁擠店鋪，發現了編號1號的粉紅色運動鞋，鞋子被清理得有如新的一樣，還換上了新的鞋帶。

喬伊布洛克指出，「我剛在雅加達的這個市場，花30萬印尼盾買下了這雙鞋，相當於20美元，現在讓我們去個靜一點地方，確定這是不是我們在新加坡丟的同一雙鞋。」

結果鞋墊一翻開，果然追蹤器就藏在裏頭。

記者在印尼巴淡的二手店尋找舊鞋的過程，見到一旁就擺著Yok進出口公司的麻布袋，裏頭裝的全都是回收的運動鞋。

2023年1月6日記者在未事先預約的情況下，直接前往這家二手商品出口業者的公司。物流經理一開始稱「舊鞋回收計畫」不是他們出口的項目，但記者進一步追問，他又隨即改口。

喬伊布洛克說道，「但我們確實在巴淡看到Yok進出口的袋子，是從這些回收箱收集的。」

Yok進出口公司經理回應，「Yok進出口袋子裝著回收箱的鞋子嗎？因為有時候工人會弄混了，我不太確定，因為我們還有收集其他供應者的東西。」

喬伊布洛克問道，「所以你是說這是個錯誤？」Yok進出口公司經理表示，「是啊，這個錯誤我想其中有搞錯的地方。」

在160個國家設有據點，美國化工產業第1大、全球排名第2大的陶氏化學公司，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名實不符的回收計畫。2021年他們宣稱在愛達荷州利用突破性的科技，將塑膠廢棄物轉化為乾淨能源，實際上卻是燃燒塑膠垃圾給水泥工廠做燃料。

同一年又宣稱在印度利用高科技機器，將恆河收集來的塑膠垃圾轉化為乾淨能源，但又稱由於設備經常故障項目被迫結束。去年7月還在馬來西亞發起同樣的舊鞋回收計畫。

《路透社》記者拿著證據去詢問陶氏化學，陶氏在1月18日回應說會和體育部以及所有回收計畫贊助商展開調查，1個月後透過電子郵件發表聲明，稱問題出在分包商Yok進出口公司，已經將他排除不繼續合作。

喬伊布洛克提及，「陶氏發給我們以下這份聲明，未來Yok進出口公司已經從計畫除名，項目合作夥伴不會包容任何未經授權，就移動或是出口這個計畫回收來的鞋子，並將繼續致力於維護回收過程的誠信。」

環保團體指向陶氏這樣的化工鉅子，正透過塑料回收來誇大或是假造他們的環保信譽，並破壞針對一次性包裝與快時尚塑料使用的法規。

另一方面，舊鞋回收計畫變成出口計畫，還違反了印尼出於衛生與防範傳染病，以及保護本地紡織業的考量，在2015年所制定的禁止進口二手衣物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