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冠上「政治和尚」 星雲法師曾親自回應這樣說

星雲法師。(本報系資料照片)
星雲法師。(本報系資料照片)

佛光山開山宗長星雲法師於今(5)日圓寂,享耆壽97歲。外界曾經對他冠上「政治和尚」,星雲法師曾說他非常不喜歡,理由是他從小出家,一生也沒有做過官,也沒有受過政府的津貼,甚至和政府官員之間,偶爾接受他們的訪問以外,也沒有太多交往,為什麼要被冠上「政治和尚」這個名詞呢?

星雲法師認為,政治不是什麼不好,有名的政治家,像英國的邱吉爾、美國的林肯、羅斯福、德國前總理柯爾,他們為國家服務,為人民謀求福利,功在人間。也有一些政客利用權力,圖私為己,國家、人民都不放在心上,當然就不可以稱道了。

說他是「政治和尚」,星雲法師質疑,是政治家呢?還是政客呢?屬於文官?還是武將呢?他有參加過什麼政治運動嗎?他百思不得其解。會有「政治和尚」這一詞,大概由於他曾經是國民黨的黨員。

對此,星雲法師強調,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任命為國民黨的「黨務顧問」,他沒有接過一份聘書,也沒有一個人轉告他是黨務顧問。後來,我又做了國民黨的「評議委員」,他也沒有接到什麼人的通知,也沒有收到聘書,只是在報紙上,看到國民黨人事中央評議委員名單中,有「星雲」兩個字。既是國民黨的黨員,國民黨給我什麼名義,他也不能推辭否認了。

星雲法師回憶,在他十八歲的那一年,中日戰爭結束,國民黨和共產黨抗戰勝利,在佛學院的講師名單中,有一位講公民課的老師,口才相當,雄辯滔滔,非常受我們同學的敬重。有一次,他叫我們全體同學都參加國民黨,做國民黨的黨員。我也不知道做一個黨員,會有什麼權利、盡一份什麼義務,他只是發給每一個人一張黨員證書。

但當他回到祖庭大覺寺禮祖的時候,有一天,代表師兄到祖庭百里外的一戶人家做功德佛事,走在一片荒野山區,就把這張黨員證插在鞋子的旁邊;因為要走一百多里路,等到做完佛事回到祖庭,再看看這張黨證,已經磨成麵粉的樣子了。「我心裡想,這樣也好,我是出家人,「本來無一物,何必惹塵埃」呢?」

星雲法師回憶,當他二十三歲到了台灣,一、兩年後,那時,國民黨有「黨國元老」之稱的李子寬老居士,他曾經和太虛大師、章嘉活佛三個人共同列名抗戰勝利後的「中國佛教會整理委員會」委員,他就對星雲法師說:「你們法師,要想在台灣弘揚佛法,不給政府認同,恐怕難以活動,我勸你們,統統參加國民黨做黨員吧!」

星雲法師說,在那時候非常熱心要弘揚佛法,想到他若不做國民黨的黨員,事實上會有弘法的困難,就說:「出家人做黨員,也不能去為黨服務,光有一個黨的名義,反而給人見笑,可否讓我們不要參加國民黨的小組會議、不要叫我們繳交黨費,也不要給人知道我們是黨員;至於我們在台灣弘揚佛法,在國民黨政府領導之下,我們就隨政府安排了。」後來一、二十年當中,他也沒有參與什麼會議,偶爾,在鄉村弘法布教,讓警察知道他是國民黨黨員,確實也得到方便不少。

一九八六年,國民黨召開「三中全會」,蔣經國先生做總統,指名要星雲法師出席,並且要在會中發表講說,他感覺到有些緊張,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記得會議是在台北陽明山中山樓召開,先是由祕書長馬樹禮先生報告政治,後來由國防部長郝柏村先生報告軍事;這時候,有一位先生送來一張紙條給他,「主席(指蔣經國先生)要你下午發表意見。」

星雲法師表示,他一個出家人不能妄語,不能只是歌功頌德,應該直接把他的意見說出來,要對當時的國家社會有所貢獻。於是他提出幾點建議:

第一,希望政府開放,讓台灣的大陸人士能回到大陸去探親。因為在台灣這麼多年,有家難歸、有親難投;尤其一些老兵,思鄉情切,我們不能為了兩岸的戰事,使得很多的百姓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第二,希望國民黨要開放,不要只有一黨專政(那個時候還沒有民進黨);對於黨外異議人士,例如高玉樹、邱連輝等,要能給予接納包容。因為黨外人士也有很多有為之士,不予任用,甚為可惜。假如讓他們加入政府的陣容,更可以顯見政府的力量。

第三,希望讓佛教來辦一所大學。因為在台灣,天主教辦有輔仁大學、靜宜大學,基督教辦有東吳大學、東海大學等;在東南亞,那麼多的佛教徒感覺到台灣沒有一所由佛教辦的大學,實在讓他們心有不公不平之感。

後來,蔣經國先生陸續開放大陸探親、解除戒嚴。有人告訴星雲法師:「你一個和尚,都希望如此,他當然有所裁決」。後來,星雲法師被譽為「政治和尚」一詞,星雲法師直言,「批評我的人都說,我是和尚還要參與政治嗎?我對於這句話一直耿耿於懷,不以為然」,「因為政治我們可以不參與,但是對於社會的關懷、人民的富樂,我們佛教徒不能置之度外」。

雲法師最後說,為政之道,是要包容、和平、尊重、平等,造福全民;所謂中華文化中,「王道」比「霸道」重要啊。他總說一句,「我是一個和尚,我做過國民黨的黨員,我是中國人,這是貧僧一生不能改變的。這也是我的理念和信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