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麗的最後努力

闕志克 / 清大資工系合聘教授

僅僅距美國總統大選日還有幾天時間，川普和賀錦麗的民調在全國和搖擺州都旗鼓相當、勢均力敵。這樣的發展代表賀錦麗贏得大選的機會正在變小，因為過去經驗顯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通常需要擁有超過3%的全國民調優勢才足以入主白宮。由於川普的部分選民較難被主流民意調查觸及，賀錦麗必須取得更大的民調優勢才有可能獲勝。根據事件預測市場公司Polymarket的交易價格，川普獲勝的機率為60%，賀錦麗為40%。最近，《洛杉磯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兩家全國性報紙，因為他們大亨老闆的堅持，決定撤銷總統選舉中對賀錦麗的支持，似乎意味著美國商界高層正在為川普的當選預做準備。

由於種種原因，這次大選將是一場有史以來兩位總統候選人都存在明顯性別偏好的選舉。最近《今日美國》民調顯示，川普在男性選民中以53%比37%領先，而賀錦麗在女性選民中則以53%比36%領先。因此，為了扭轉局面，賀錦麗一方面擴大女性的勝果、一方面降低男性的劣勢，策略性地針對兩類特定選民拉票，作為最後的一擊：第一類是從沒支持川普的保守女性，第二類是沒有上大學、藍領工作階級的年輕男性。

大約10%到15%的共和黨人從來都不是川普支持者(Never Trumpers)，作為共和黨的鐵桿建制派，他們一直都認為川普是不夠格的政客。當川普被判犯34項重罪時，一般認為這些人可能會轉而支持賀錦麗，結果沒有發生，因為他們選擇袖手旁觀不去投票。賀錦麗現在正嘗試以「贏回墮胎權」與「保護美國」的論點來爭取這群選民中女性部分的認同。其中最有說服力的突破是，賀錦麗取得了包括前副總統錢尼在內的111名共和黨籍前國家安全高官和國會議員的支持，而他們轉向的主因是川普「違背就職誓言，給國家帶來危險」，因此「不適合擔任總統職位」。美國第20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克·米利將軍稱川普是「徹頭徹尾的法西斯分子」，更是蓋棺論定的評價。

自從小羅斯福總統的新政以來，藍領工人階級一直是民主黨選民基盤的重要元素。然而，共和黨於2000年總統大選開始蠶食這群選民。2016年，川普直覺感受到「銹帶」(Rusty Belt)民眾的困難、痛楚甚至絕望，在大選中強勢積極地為藍領工人階級的權益大聲疾呼，終於成功地將這群選民中的相當一部分拉向共和黨，最終並選上總統。到了2020年，雖然川普輸了大選，但從這群選民獲得比2016年更大的支持，其中甚至包括許多以前很少支持共和黨的非裔與拉丁族裔。

賀錦麗決意阻止藍領工人階級選票的流失，特別是三十歲以下的藍領工人，因為年輕選民以前一般比較支持民主黨。但這次川普陣營用盡全力迎合爭取沒有上大學的年輕男性，使得賀錦麗在三十歲以下男性選民的支持度雖然仍高於川普，但比以前退步很多。賀錦麗反攻的號角先從取得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和其他工會的支持響起，然後大力宣導拜登政府過去幾年來為重振美國製造業（如半導體、再生能源和電動車）所作的努力，包括對飽受全球化毒害地區的投資。隨著大選日的到來，賀錦麗不厭其煩地說明她的具體政見將如何在所謂的「被遺忘的城市」(forgotten cities)創造就業機會、協助創業、重振當地經濟，並降低擁有住房的成本。

幾十年來民主黨不遺餘力地為少數族裔和弱勢群體爭取權益，但現在才終於意識到，其實它的基本盤選民有很大一部分因被長期忽視而陷入嚴重困境，亟需外力幫助來重建活化他們的社區。拜登和賀錦麗雖都已全力矯正修補這種不公現象，但是否為時已晚，尚不可知。

除了針對上述兩類選民拉票，賀錦麗的終極殺手鐧可能是公開與拜登政府的政策切割，主張停止運送攻擊武器給以色列。雖說外交政策鮮少影響美國大選結果，但這項政策的改變對密西根州三十萬回教族群事關重大，可能因此幫賀錦麗贏得密西根州，而沒有拿下密西根州的賀錦麗，幾乎不可能贏得大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