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北松觀點：強迫使用優勢語言是上國思維

最近，有些藍營人士，對「民進黨政府將導引全民以羅馬拼音取姓用名」，非常憤慨。

名人評論，有一定的社會說服力，更需審慎，以事實為基礎。

以羅馬拼音字母作為登記姓名文字的爭議，要由立委kolas關於原住民姓名得以羅馬拼音字母為之的修法說起。

以羅馬拼音字母作為登記姓名文字的爭議，要由民進黨立委kolas關於原住民姓名得以羅馬拼音字母為之的修法說起。（資料照，顏麟宇攝）

原住民的原民傳統姓名，由於是以原住民語言發音，客觀上，漢字無法盡描其音。所以，原住民，非僅姓名，連原住民語言的保存、流傳，也需依賴羅馬拼音字母。

但是，回顧現實法制，原住民的姓名發展，卻是由：

第一階段，法律規定必須使用「統治政權」的語言。（這是中華民國政府和日本政府都同樣作為的）

第二階段，原住民可以使用，併列漢字姓名與原住民姓名羅馬拼音方式。

第三階段，原住民可以，僅使用羅馬拼音的原住民姓名。

其實，以上回顧，說是發展「階段」，但其實也是同時併存，由原住民自由選用的方式。

立法院是社會的縮影，現在原住民立法委員，就同時有以上三種的姓名型式，且與黨派無關。立法院是社會的縮影，現在六位原住民立法委員，就同時有以上三種的姓名型式，且與黨派無關。如：Kolas Yotaka委員，是僅使用羅馬拼音字母；鄭天財Sra Kacaw委員，則是併用漢字與羅馬拼音字母，且二者分別不同；高潞．以用．巴魕剌Kawlo．Iyun．Pacidal委員，雖亦併用漢字與羅馬拼音字母，但漢字是原住民語言音譯；其餘孔文吉、陳瑩、廖國棟委員，則僅用漢字姓名。

國民黨立委孔文吉就只用漢字。（陳明仁攝）

前述，原住民語言無法以漢字描寫其音，只好以羅馬拼音為之（這其實是世界各種語言的常態）。除非，我們回到強制原住民只能取漢字姓名，否則，同意使用原住民姓名，是尊重原住民自主性與文化的表現，卻強以漢字描寫原住民語言的姓名，豈不自相矛盾、未能盡善？

此次爭議的近因，是由來於內政部一紙請各相關機關對此表達有無窒礙的公文。有認為，是為將來全面採取羅馬拼音舖陳者；也有認為，主管機關，暗藏玄機，導引反對意見者。

我個人認為，兩者都不正確。內政部的詢問，恰是本案應當有的法制規劃與釐清，正可以形成共識與認識。

原住民得以羅馬拼音命名，漢人可以嗎？可以只限原住民適用嗎?如果不允許漢人使用，有無違反平等原則？

我認為，基於文化傳承和尊重原住民自主，僅有原住民可以使用羅馬拼音姓名，漢人不得援引採取，不發生憲法平等權疑義。

但是，《姓名條例》所規定，原住民回復傳統姓名或漢字姓名次數以一次為限，反而有為德不卒之憾。

更值得思考的是，歸化我國國籍的外裔人士，以強要取用漢字姓名，是否真有必要？

一位外裔人士原名「David」，歸化一定要取用「大衛」（如果他還想保留原音），這樣的立法目的何在呢？如果，同意外裔人士歸化，仍可保留原國籍語言姓名，是否是更親善、包容的作法呢？

據聞，調查局答覆內政部詢問稱，如果採取羅馬拼音，會影響人別辨識。暫不論現代科技進步，識別個人還高度依據姓名？這就是典型的「大砲打小鳥」的行政權至上與防弊思維作祟。

綜言之，羅馬拼音姓名，不會普遍適用在全體國民；對於原住民使用的現況，應該更親善，對原住民文化、傳統，應當給予尊重。甚至，本此，應該將歸化人士的姓名，也列入修正考量範圍。

強迫使用優勢語言，是「上國」思維的產物。多元文化的尊重和維護，才是現代國家、社會應有的價值。

＊作者為立法院內政委員會簡任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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