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福 87－左慈的酒碗 Zou Chi’s Bowl

中國時報【張國立】 人人期待兩名中國魔術師的比賽，尤其是《空手接子彈》。日期訂在周四，主編要求大約翰當天下午五點前完稿，因為印量預計增加三千份，必須給印刷廠更多時間。 壞消息傳來，三個星期前德國魔術師艾德文．林德堡表演《空手接子彈》時喪命。各報對他的死法寫得不盡相同，第一種說法是林德堡使用前膛槍，助手應該在裝填彈丸時以磁石吸出彈丸，沒想到沒吸出，助手也未檢查，於是射出真的彈丸，命中林德堡胸口。第二種說法則是林德堡使用後膛槍，應該填入空包彈，誤植真的子彈。第三種說法比較難令人信服，林德堡用前膛槍，以障眼法取出彈丸，沒想到助手貫入太多火藥，射擊時轟爆槍口，雜物射入林德堡胸部而喪命。 倫敦的魔術師與熱中魔術的人陷入奇特的哀悼之中，無論在劇場或酒館都聽得到耳語般的討論，為林德堡的死感到悲傷和不解。 說法雖多，林德堡的死可能使兩個中國魔術師放棄《空手接子彈》的比賽，報館與胡迪尼則更堅持《空手接子彈》。大約翰縮在角落，他想像大門緊閉的表演場地外面圍著焦急等待結果的記者，程連蘇與金陵福各執一把槍上台，槍聲傳到戶外，倫敦的讀者等著最新一期的《周日派送》。 即將天亮，鞋僮再次敲玻璃喚醒大約翰： 「看到金陵福的槍，三個小時前有個很老很老的中國人送去劇場，金陵福開的門，他還是把褲子穿在裙子裡面。」 中國式的長袍，不是裙子。大約翰懶得糾正鞋僮。 「很老的中國人，多老？」 「比老還要老，比埃及的木乃伊更老。」 忍不住笑出來，醒了。 大約翰翻主編的抽屜，找出裝餅乾的罐子與半瓶酒。鞋僮狼吞虎嚥吃餅乾，大約翰則喝下兩口酒。 「中國老人在一個小時前才離開劇場，聽到裡面好像有槍聲。」 金陵福試槍！ 「摩瑟後來坐車來，他大衣下面是睡褲的褲管。沒有水仙公主。」 看樣子大約翰不必擔心金陵福臨時變卦不肯演《空手接子彈》。 邱先生不是幫胡迪尼改槍，怎麼又幫金陵福？他一槍兩賣？ 讓鞋僮睡他的溫暖的臨時床舖，天微亮，大約翰已站在紅燈籠下。（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