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大咖】我心遺忘的節奏 謝和弦

謝和弦身上滿布刺青, 過程愈痛,他都當成是又戰勝了自己一回。
謝和弦身上滿布刺青, 過程愈痛,他都當成是又戰勝了自己一回。

有些人可能會說,謝和弦忘了自己心裡的節奏,才出現這麼多失序的行為。可是他說,他真的聽到很多很多的聲音(抬頭往上)。我心遺忘的節奏,忘掉的人真是謝和弦嗎?會不會,也另有一種翻轉過來的可能,其實是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逐漸丟掉了傾聽更多聲音的能力。

並不是要幫謝和弦洗白,如此他不願意,我也不是太甘願。就如誠如實記錄下來,是他可能記得、可能忘了的節奏,在他躁鬱的和弦裡。

謝和弦現在的節奏是跳痛的。你跟他說跳起來,他卻咚咚跑到房間另一頭;音量會忽然放大;不知為何拿出一把小關刀、一個鯊魚布偶;嘩一聲大動作脫掉上衣,露出背後的耶穌。我感覺得到音量的暴起暴落,知道他沒有惡意,只是情緒的潮很滿,滿到像快漲破的氣球。

回頭查了網上醫生敘述的躁鬱症症狀:自我膨脹的自尊或講話異常誇大、講話講得又快又多、無法停止跳躍的想法、容易分心和無法專注⋯所以才理解,回答到一半就跳走的謝和弦,思緒是真的無法停留在我們相談的秒數內。

吵的時候,謝和弦是真的非常吵。白布的另一頭,是愛人的手,他於是可以靜。
吵的時候,謝和弦是真的非常吵。白布的另一頭,是愛人的手,他於是可以靜。

不和諧的和弦 謝和弦

1987年4月15日生,朋友、粉絲稱他阿扣。曾加盟亞神音樂、華納唱片,2018年發行第5張專輯《像水一樣》,現已與唱片公司解約。2019年12月,因老婆戴怡軒(Keanna)檢舉,被警方在家中查獲大麻。後謝和弦表示與Keanna已分開,並認愛新歡莉婭,也將推出獨立發行的單曲。

思緒滅頂 過往阿扣死了

是與躁動相呼應的和弦。當抽掉了聲音之後,再看謝和弦的照片,卻有一種寧靜到不行的感覺,屬於被遺落的,真的很靜。究竟是以靜制動,或是以動制靜,在謝和弦身上成因太複雜,我暫時找不到答案。

他過去的作品在YouTube上有很高的點閱數,甚至在呼麻、小三感情風暴後還成長了7%,動輒上千萬次點閱,甚至也有衝到8,000多萬的數字。我向他提及,留言中有許多歌迷在呼喚昔日的他。

謝和弦衝起來,「No,他已經死了,那個時候的謝和弦已經去死了⋯以前那個阿扣砍掉重練了啦!」為什麼這樣說?「因為人不需要被唱片公司包裝得那麼完美,我沒有那麼精緻,我很粗糙,我是庄腳囝仔。但是你要我假鬼假怪裝明星,我也是跟你裝啊,我就不喜歡那樣嘛。我自己獨立發行(作品)就好,反正我以前也是玩地下樂團的。」

說自己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在50歲之前,把想做的都做完。一次幹到底,開到掛。」
說自己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在50歲之前,把想做的都做完。一次幹到底,開到掛。」

他之前在社群網站公開剪身分證配偶欄,以示跟仍有婚姻關係的混血妻Keanna一刀兩斷。看似狂躁,他卻不覺得自己沒處理好,「剪身分證可以抒壓又可以解決問題,本來很生氣,我剪完就不氣了呀。」

但,這樣並不等於離婚啊?「不知道,不管她。當沒有這個人,我過我的生活。分道揚鑣,道不同不相為謀。拜拜。我要去談戀愛了。」

Keanna曾跟他說,只要他聽話,靠臉其實可以賺很多錢。也有人認為婚姻穩定的謝和弦才是最穩定的時候。他回應,那做小伏低的他並不是他。「因為那是我最聽話的時候!就聽話、賺錢,好無聊啊!那不是我。(所以反彈?)對,我就地下樂團起家的,我不喜歡當偶像!」「一直管我,管好多。現在我要瘋狂地做自己,谷底反彈。」

新歡莉婭本來也不知道他是有名的歌手⋯「不重要,妳跟我相處開心就好,不用管我是誰⋯」更說自己的愛是很瘋狂的,「很真實的啊,我會瘋狂到豬哥亮上我的身耶!」蛤?

謝和弦說,遇到莉婭,他的磁場會完全鬆下來,不緊繃。(翻攝自謝和弦IG)
謝和弦說,遇到莉婭,他的磁場會完全鬆下來,不緊繃。(翻攝自謝和弦IG)

幕前暴走 原來只是假裝

謝和弦有好多接往外界的媒介,談話間隨時都能出現人名,隨時都可以觸動他的節點。跟他說著話,關鍵字一出,他想起某一首歌,就開始哼個幾句,也包括那些他以前走紅的好聽歌曲。「就過去了啊,我那時為了賺錢,因為我要投資新人、要投資高爾宣,所以我要寫一些主流的歌。」他說「歌很多人聽又怎樣,都過時了,寫新歌。人生就是不停地從零到九。」

問演過《終極一班》的他還會再演戲嗎?他笑了,「我每天都在演出,每天演給全世界、全台灣的人看,什麼叫做瘋狂的藝術。」聽謝和弦這樣說,我想起社會學者曾經提出的理論,有一類被烙上汙名的人,自願顯出汙名象徵而高度可見,像謝和弦正在進行的、自身訊息的管理,他釋放出狂躁不穩定的一面,而這就是他建立社會關係的模式。

「我做每一個步驟都有思考過。」他說:「我在假裝生氣不開心而已。如果我不這樣做,這個世界不會改變,你用正面的方式人家不會鳥你,耶穌愛你,小朋友不會理你啊。而是,我這麼壞哦,你要比我還壞嗎?」以壞制壞,這竟是謝和弦對社會的貢獻嗎?但壞過之後又留下什麼?

平靜狀態的謝和弦,的確是可以靠臉吃飯的。(翻攝自謝和弦臉書)
平靜狀態的謝和弦,的確是可以靠臉吃飯的。(翻攝自謝和弦臉書)

神鬼創作 紋身展示戰果

刺青應該是具象的。「如果有負面情緒,我會用刺青來抒壓,刺完覺得又戰勝自己。最痛是背上的耶穌啊,刺了1、2個月。我阿公是基督徒,但我刺完發現《聖經》這樣不對,我去看佛教、道教拜媽祖,拜完媽祖後peace了,我就把耶穌加了佛教跟道教的光圈⋯」

於是我們當然也有走在深水區的時候。除了未合法的大麻,還包括我是不是想隨他進入關於萬物有靈,而靈無所不在,這樣不可見之事的深水區。

就算我理性與感性都相信不可見之事,但當聽到謝和弦這樣說⋯「我不要再吃西藥了,我吃中藥就好,我就是自己的醫生,連孫中山都罩我,孫逸仙也是醫生啦,他會告訴我該怎麼醫治自己。人不是死了就沒了,靈魂是有味道、有重量的,靈魂是鹹的。因為他們是含著眼淚笑著死去的。」

一直跟自己說順其自然,像水一樣,不過謝和弦也會到處撒野,是情緒的兩極。
一直跟自己說順其自然,像水一樣,不過謝和弦也會到處撒野,是情緒的兩極。

是否怪力亂神?媽媽也是仙姑的謝和弦嚴肅了,「這是看不見的台灣。寧可信其有,冥冥之中,大自然的力量,宇宙的力量。」他拿起小關刀喃喃:「關關難過關關過,關關過完變關公。」

他在哪裡呢?訪問中謝和弦很常停頓下來,傾聽,像是誰正在跟他說些什麼。「我聽到很多聲音,24小時都有。我可以跟神溝通也可以跟鬼溝通。我天生就是這樣,創作靈感就是這樣來的,我看不懂五線譜耶!有時候我抽了(大麻),拿了魁星筆(魁星為五文昌之一),發現自己竟然會寫譜了,我的身體只是幫忙記錄而已。」

難以平順 身心激烈對抗

這些日子面對的混亂?「就笑笑面對啊,炸完了,第2天起床,太陽照常升起。我出門,怎麼世界還是更好耶,那就開心過每一天呀。以為會很糟,做最壞打算了,進警局想說就被關嘛,你為了想要420合法化(指大麻合法化),當然要有人去犧牲啊。」

他承認壓力愈大、愈是爆點時,才是他靈感最多時。「我如果沒有動力很懶散,我還會去看有什麼人罵我,我要電爆你加倍奉還,寫一首(歌)電爆你,超幼稚的,中二病!」

他大吼:「不要再裝大人了,最後給我活回小孩子!這是我跟自己說的話。」於是我彷彿看到了:他的外面很吵,他的內在很靜,在這個肉體與靈魂裡爭執著,喋喋不止。

不看醫生、不吃西藥。 謝和弦說,現在這個自己是砍掉重練。但重練過程充滿暴衝。
不看醫生、不吃西藥。 謝和弦說,現在這個自己是砍掉重練。但重練過程充滿暴衝。

場邊側記

謝和弦買了蘆筍汁、維大力這些古早風飲料,放在攝影棚角落的椅子上。以為是他要喝的,最後提醒他帶走,他笑笑說:「這是給這裡的老靈魂喝的。」說得純真平常,而我為什麼也不太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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