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從北韓危機看「習思想」

北戴河會議已開過，習近平未遇阻力，19大進一步集權之勢，越見明顯，「習主席」和「習思想」的時代，可能真的要來了。那麼，可能被寫入黨章中的「習思想」，會有什麼內容？從中國應對北韓危機的策略，可以看到「習思想」的外交部分。

今年7月北韓兩射核導彈，川普受了刺激，威脅要向北韓發動攻擊，讓北韓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戰火與怒火」，又說美國子彈已經上膛，隨時可以發射。金正恩也反擊，說要飛彈攻擊南韓和關島。朝鮮半島形勢一度緊張，戰爭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12日，川普與習近平通電話，習近平勸川普克制，使事情降溫，問題最終只能以對話去解決。14日，中國宣布，落實聯合國於5日通過的制裁北韓案，禁止北韓的煤鐵進口；同一天下午，川普將注意力從核武轉到貿易，在白宮簽署行政命令，要調查中國貿易行為，特別是對美國科技企業的侵權行為。

習近平的「克制」、「降溫」和「對話」主張，表面上平平無奇，但卻是他最重要的外交策略，不但適用於北韓核武問題，同樣適用於其他爭端，包括中美貿易的角力、南海爭端、以及中印邊界衝突等。如果19大真有什麼「習思想」，這種克制、降溫和對話的策略，應是「習思想」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習近平在電話中遊說川普以對話去解決問題時，還特別說到，中國願與美國合作，推動對話，但必須在「相互尊重」的情況下進行。這裡暗示中國對北韓有一定立場。

第一，中國希望北韓維持穩定，為了要維持穩定，有必要協助北韓發展經濟，而中國願意協助北韓發展經濟，所以美國和聯合國對北韓的經濟制裁，與中國的基本立場背道而馳；中國14日宣布落實聯合國的新制裁行動，顯然已經讓步，同意禁止北韓的煤鐵進口，禁運於第二天立即生效。

新的制裁雖然增加北韓的壓力，卻不可能逼使金正恩放棄核武。今年2月，中國已開始禁煤進口，今年上半年輸入中國的北韓煤，減少了70%，但同期北韓輸往中國的鐵，卻增加了60%；另一方面，今年上半年中國出口到北韓的貿易額增加了29%，上半年中國和北韓的整體貿易也增加了10%。金正恩上台後，中國和北韓的貿易持續增加，去年北韓的86%出口都是輸往中國，而北韓的93%進口都來自中國。

第二，中國支持朝鮮半島「去核武」，因為北韓發展核武，對中國也造成威脅，雖然金正恩從來沒有威脅說要向中國射飛彈。但現在北韓終於發展出核導彈，中國雖然支持去核，對北韓的處境也缺同情。

基本上，北韓發展核武是生存的問題，為了避免受到軍力強大的美國攻擊，以及避免被南韓所統一，北韓必須發展核武，用來嚇阻南韓和美國的入侵。所以多年來，美國、南韓、日本和中國都反對北韓核試，但金正恩不顧一切，也要核試和試射導彈，目的是要發展出一種具有嚇阻力的武器，用來嚇阻南韓和美國。對於北韓這種處境，中國不無同情之意。

值得追問的是：習近平的克制、降溫和對話的策略，有沒有底線？亦即：他是不是紙老虎？爭端到了最後，他是否不敢對抗和不敢一戰？像北韓危機那樣，在戰爭大有一觸即發的情況下，仍然克制降溫，在經濟制裁上讓步？

習近平是否不敢一戰的問題，在中國不斷崛起的情況下，顯得越來越重要，因為中國的對國際影響力日大，海軍又不斷加強，日本、印度、越南和菲律賓等鄰國勢必走向結盟，聯合對抗中國，長期發展的形勢是，中國與鄰國最終可能難免一戰，因此習近平是否紙老虎是一個關鍵問題。

基本上，從克制、降溫和對話的策略看，習近平是盡量避免爆發戰爭的，但在中印邊境和南海是不怕發生小規模軍事衝突的，而小衝突之後，克制、降溫和對話又會再提上日程；至於大規模的戰爭，至少在目前中國仍要集中力量發展經濟和推行經濟轉型的情況下，是不大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