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奇摩新聞 鳳飛飛不是一個時代，是一個力量
（鳳飛飛不只是一個時代，她代表一種力量）
大家都說鳳飛飛代表了一個時代。我不是說錯，我只是認為：豈止。
鳳飛飛突然而來的死訊，震撼了許多「40後，80前」的世代。包括我。大家傻住：「怎麼這樣？」那個美好的時代，連記憶都要封存、打包了嗎？
我不算鳳迷。我不會裝。但對那個「純真、美好的年代」總是經過的。為什麼純真、美好？太複雜，這並不是我想說的重點。我想說的是：除了成為那個時代記憶的一部份，鳳飛飛還代表了什麼？
最近這些年，懷舊演唱會很流行。懷舊、流行，本來是「語意矛盾」的字眼，但卻是事實。這些年，流行懷舊。不論是民歌演唱會，或是像是鳳飛飛、劉家昌這樣的重量級藝人的演唱會，都很火爆。火爆的，都是中高齡的歌迷。買票給老爸老媽去聽老歌，成了一種「最懂事的盡孝」。你會在這些老歌迷眼中看見青春的光芒閃動。你才知道，他們也年輕過。演唱會場上，他們時而如年輕人一般尖叫、吹哨，時而各自沈思，在歌聲中，讓目光、思緒投向各自的過往。這些演唱會，對他們來說，是一場又一場的「青春告別式」。
不只回憶一個時代，他們集體告別了他們的青春。每個人都會經過這個過程，每個人都有他記憶時代的代表性人物。這些人物，像鳳飛飛或是鄧麗君，不像狄斯耐卡通人物跨越世代。這些肉身偶像，只要隔代，就隔了記憶，隔了情感，坐在一起，也是兩個世界。勉強不來。
不過，鄧麗君、鳳飛飛，或是已經人間蒸發的劉文正，他們的「紅」，不見得跨得出時間，但在他們當紅的當下，卻都跨越了空間。他們不是只在台灣紅。他們在全世界的華人世界裡，都紅。這些人歌聲、曲調不同，但鄧麗君的旗袍、鳳飛飛的帽子，或是劉文正的白圍巾，都是全球華人的共同記憶。那個美好、純真的年代，不是只屬於台灣。
只要喜歡聽、聽得懂國語歌，都一起迷過這些人。能夠成就這種跨越國界的流行力量，不是只因為這些人的天王天后魅力或歌聲。那是一種很早就在台灣紮根、崛起，而且壯大至今的流行文化塑造力量。我說：「台灣是全世界十五億華人世界的『流行文化發動機』！」歌手們的「世界巡迴演唱」不是現在才開始有。20、30年前，台灣的知名歌手、藝人早就開始了。現在的周杰倫、蔡依琳，還是一樣。別妄自匪薄，如果你有認識超級經紀人，他們還是會告訴你：台灣藝人最受歡迎。熱門檔期，台灣藝人最難喬。
這麼多年來，只要你在台灣最紅，你在全世界華人心中、眼中，大概就是最紅。不只台灣搶你，東南亞搶你，歐美搶你，最近這些年，大陸搶更兇。雖然搶你的都是華人，但這已經是全球四分之一人口的市場。只要你在台灣的舞台上成名，你就夠光芒萬丈了。2009年，中共建政60年，國務院辦票選，選「開放30年，對中國文化影響最大的人」，鄧麗君第一名。遙遙領先。
而且，記得：台灣是全球華人「流行文化的發動機」。這個發動機的力量至今仍然強勁。流行文化是影響生活方式的最深刻力量。也是人類最有效的溝通力量。20、30年來，不管你是唱歌的、演電影的、演舞台劇的、寫書的、畫畫的…廣泛的流行文化領域裡，只要你在台灣紅，你在華人世界就紅；只要你在台灣最紅，你在全世界華人心中就是最紅。不管政治體制差別多大，距離有多遠，都一樣。這種台灣人決定全世界華人流行什麼的力量，才是台灣真正的力量。複合、原生、難以切割、無法再製的力量。我每次想到這種力量的驚人，心都發抖。
鳳飛飛走了。我覺得她走得真是一如她穿著打扮一樣帥、一樣瀟灑。我想著想著都傻了。但是，鳳飛飛那個時代的力量仍然在，生命力旺盛。
台灣的流行文化，是一個完整的產業創造出來的。鄧麗君走了，鳳飛飛走了，都走好早。但是，「流行文化的發動機」仍然年輕。一代又一代，都是偶像。我們擁有一個非常強勢、強大的文化產業，所有創意表現幾乎都在裡頭。如果你了解這一點，也珍惜這一點，你就會理解：我們沒有失去什麼，這些人，也沒有真正離開我們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