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痞日記】傾聽能改變台灣

法國剛選出一位三十九歲的年輕總統馬克宏，這個年紀在台灣連參選資格都沒有（須年滿四十歲），據說也是法國除了拿破崙以外，最年輕的總統（拿破崙三十五歲就當了法國人的皇帝）。馬克宏一當選，談論他的新聞更多了。 不習慣傾聽的總統和閣揆 其中有一個說法，令我覺得心嚮往之。報導說馬克宏之所以受到這個超級時尚、文化王國人民的欣賞（法國是歐洲最富有的國家），乃因他「擅於傾聽」──而一個擅於傾聽的人，年輕或缺乏歷練、缺乏政治經驗，就不會成為治國的致命缺點。 此外，巴黎智庫Terra Nova主任帕迪斯分析稱，「法國充斥著悲觀氛圍，且過度悲觀；馬克宏則帶來樂觀和正能量…」以上這兩樣特質──傾聽，以及「樂觀、正能量」，正好是這些時日以來，我們在看待自己的新政府、新時代，所感覺最欠缺的。蔡總統是一個不習慣「傾聽」的人，我和她有過幾次交談的經驗，深感她是一個防衛心相當強的人，難怪朋友不多，因此容易受到「小圈圈」的包圍。 當我們在敘述一個觀點，說到一半時，她常會用她的片面、粗淺理解來反駁你，也等於在制止你把觀點完整敘述。這是不擅於傾聽的人，最常有的反應和表現；他們不容易在別人身上獲得完整、清楚的訊息。這就如同一個習慣用「瞎子摸象」方法，在理解事件真相的人，通常聽到頭一兩個「瞎子」提供的訊息，就下了結論；但結果總是差很多。 在一例一休的爭議中，我觀察到蔡總統和企業界之間，也存在這種「傾聽的障礙」，以致爭議未曾化解，政策也未能替國家帶來前進動力，反而到處聽得到嘆氣和抱怨。更早之前，春節前所印製春聯「自自冉冉」風波，也是相同的「傾聽障礙」；文化界其實已有相當多聲音，提醒總統「自自冉冉」是未被校對出來的錯誤，停止發送，重新印製即可。但社會講得沸沸揚揚，就只有總統府聽不見，寧錯到底。在民主國家中，這種試圖指鹿為馬的例子很少見，因此一聽說馬克宏是一個擅於傾聽的人，更會覺得法國人實在很有眼光。 巴黎智庫主任說馬克宏因為「帶來樂觀和正能量」，使法國人很期待他。這一點剛好可以拿來對照我們的閣揆。閣揆說「短期內無法解決低薪問題」，也說「人才外流很難防止」；而關於一例一休政策所引起的惡評，他則說「不可能再修法」，因為不想再「開闢戰場」…。總之，沒有一句話是給人要解決問題的印象，流露的多是悲觀和暗示國人自求多福。因此一聽說法國的新總統，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他不會講一堆方法，而是讓民眾知道有機會；他是唯一這樣傳遞訊息的人」，更令人欽羨了。 舉輕若重的綠色執政 前監察委員吳豐山（亦為前《自立晚報》社長），在報紙發表文章針砭新政府。吳先生是一個資深的評論家（鄭南榕自焚後，他下令《自立晚報》全文刊登鄭獲罪的〈台灣共和國憲法草案〉，以向警總表示最深沉的抗議），評論穩健而不會譁眾取寵。他說蔡總統「自信多過歷練」，而執政黨則「興奮壓倒穩健」，這樣的觀察和評價，其實相當平實客觀。 吳先生說總統和閣揆的歷練都不足夠，但總統歷練不足沒關係，「只要身邊有一批輔佐重臣，就能補足」。可惜蔡總統卻任命了同樣，「歷練也明顯不足夠」的林全當閣揆，這使得新政府整個看來，「舉輕若重」，「偏偏亮眼的閣員又屈指可數」。 吳先生因此誠懇建言，「要廣徵賢才」、「要謀定而後動」──「一時搞錯了，要勇於道歉；真心道歉，改弦更張，人民會拍手叫好」。這些話我這半年來，其實都說過了，也一說再說，但似乎沒什麼效果；現在換成政壇老將、媒體資深前輩吳豐山提出建言，看看蔡總統有無可能卸除自我防衛心理，把話聽完，再仔細思考，為國家前途做出重要的改變。 吳豐山說蔡總統和內閣，「舉輕若重」，此話信然──舉例來說，年金改革是很久以來藍綠都知道非做不可的（否則只有難堪破產一途）。過去藍營因為歷史情感包袱（軍公教為鐵票區塊），而應動未動；現在換成綠營來完成歷史任務，再恰當不過；偏偏歷練不足的府院領導人，卻多此一舉一再開公聽會、上電視歹戲拖棚，致反對派「不來反對一下很對不起自己」，就平添不少浪費社會能量的波折了。這種「舉輕若重」，誠世上少見。 而我現在學乖了，要求不多，請蔡總統先學那法國馬克宏一下，「傾聽、傾聽、傾聽」，這樣我就覺得是大大的進步，有可能反敗為勝了。 專文屬作者個人意見，文責歸屬作者，本報提供意見交流平台，不代表本報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