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戴發奎】台灣的炫富到越南成了羨慕

Skyline Ho Chi Minh City Vietnam
圖片來源:GEtty image

上個月28日,星展銀行經濟學家謝光威研究報告表示:2030年越南的人均GDP將飆升至10,400美元。以越南人口是台灣的四倍,除非台灣能在11年間將現在的人均GDP從24,971美元拉升至41,600美元,否則2030年後台灣也將和新加坡一樣淪為看越南經濟車尾燈的國家之一。

在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及2008年世界金融海嘯的兩個關鍵時刻,台灣當時政府選擇打出環境保護凌駕經濟之上的牌,以掩蓋經濟可能不彰的狀況,導致在其他國家已從重傷中復原,台灣經濟還是沒起色,之後的政策失衡只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原因在於民眾內心裡對以犧牲環境來換取金錢厭惡價值觀已根深蒂固,從對展現財富者的批評為「炫富」直接反應可以得知。導果為因,讓始作俑者反而以為那才是人民的心聲。

同為社會主義國家的中國及越南,在經濟實質面上均朝資本主義看齊,然在精神上,中國則始終保持極端共產主義思想,簡單說就是中國一方面鼓勵人民去賺錢,一方面卻又抑制成功者展現財富成果,我們可以從中國大陸遊艇註冊數量僅4,000艘、7,000個泊位及不完善的配套措施看出端倪。越南政府則一如全面開放原則,連有錢人炫富也大力支持,近期在海岸渡假聖地芽莊市(Nha Trang)為越南超級富豪建造全國第一座深水遊艇碼頭就是最好的證明。

越南民眾普遍對於有能力購買名牌的人會投以羨慕眼光,不是見面時說的客套話,連躲在電腦鍵盤後面的酸民也一反其它議題,對展現財富的人一致表達「好棒棒」「我也很想像你一樣」「請告訴我們要怎麼做」,台灣則恰恰相反,一面倒的指責戴名牌開跑車的人說「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嗎?」「炫富的時間還不如去幫助窮人」「連股神巴菲特都只開著不到150萬的凱迪拉克XTS,你是什麼咖,炫什麼富」…。

炫富與羨慕不僅僅是言語上的褒貶,從觀念影響意識,意識主導行為,從而國民對金錢為萬惡根源的整體態度才是影響經濟發展的最關鍵因素。

越南近幾年之所以能成為亞洲的吸金王,成為外國人直接投資(FDI,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的第一名,人口紅利、低基本工資及加入的許多自由貿易協定(FTA)功不可沒,但不乏與其相同條件的國家卻沒有受到外國投資者的青睞,原因就出在該國人民對外國投資的期望度,若總分是一百分,越南民眾歡迎外國人來投資有一百分。

台灣沒有像越南那樣的招商條件(人口紅利、低基本工資、FTA),只能在有亞洲最便宜的電價上著墨(越南的電價是台灣的1.5倍),吸引外國人前來台灣投資設廠。然而台灣每個上台的新政府在打著拚經濟口號的同時,又大力鼓吹綠色能源及廢核政策,實在是矛盾。

能一方面享受高GDP又能無汙染是每個人都想要的理想世界,連續6年(2001-2006)被聯合國評為最適宜居住的國家,人均GDP高達81,695美元排名世界第三的挪威就是GDP與綠能兼具的國家,問題在挪威的經濟屬性與台灣不同,其經濟主要表現在石油漁業礦產,其中挪威經濟很大程度上依賴石油產業,最高時石油及天然氣曾高達挪威出口總額的35%。台灣既沒能源,礦產更是缺乏,台灣的強項在製造業,經濟命脈在遍佈全台各縣市的60個工業區裡的上萬家工廠,這些廠商賴以生存的不是口號而是持續不中斷的電力。

台塑越南河靜鋼廠疑似排放廢水到海裡,嚴重汙染附近海域,遭當地越南圍廠抗爭,是一國政府對於引進外國資金態度最明顯的一個例子。時間發生在2016年5月,正是「513排華暴動」的兩周年,同年4月7日越南政府親美領導班子上台,新越南總理阮春福所主持的第一場引起外界矚目大秀就是出面協調台塑賠償事宜,外界對總理阮春福的起手式就讓台塑付出5億美金懲罰性賠償,第一印象是新政府在外國人投資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是傾向保守且不歡迎,以為親美就是反中,台塑遭到池魚之殃。

以今年越南正式超越新加坡成為外國直接投資的第一名,以及再也沒有大規模群眾包圍外國廠事情發生,回頭看三年前的台塑鋼廠事件,倘若當時政府沒有交班,以越南舊政府的表面上歡迎FDI,骨子裡卻維持著社會主義舊思維,台塑的第一座高爐要運轉,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只5億美金那麼簡單,現在看來台塑反而是交了好運。

拚經濟與綠色能源看似無違和,骨子裡卻是背道而馳相互制約,政府帶風向引導民眾選擇後者,這恰恰證明了台灣經濟往下走的現實,窮人比富人多,打反炫富得到的選票會比羨慕的多。

越南與台灣的公務員表面上看同樣都在做事,對於引進外資這件事情,態度一個明顯積極,一個則在敷衍。有曾看到過台灣哪一位官員敢公開的說先讓某家廠商發大財,之後就可以帶動整個當地經濟,更別說要像越南芽莊市一樣專為有錢人蓋豪華遊艇深水碼頭,就算有,也一定會以數不清的會議,把多如牛毛的法令規章全部搬出來解釋一遍,我們可以從政府官員開會討論某個重大外商投資案時最常說的「再行研議」看出拖延的意圖,深怕找不出一條可以阻擋的法令,讓自己成為最後決定開放的那個人。

公務員的不敢擔當十足反應了民眾對圖利廠商厭惡的避之惟恐不及。商場上講求的是時間即金錢,民眾對炫富者的反應表現在公務員的舉足無措上,難怪連台灣人自己都感覺到台灣不是個友善的投資環境。

越南民眾不排斥有錢人甚至展開雙臂歡迎,有了人民背書,官員就敢大幹一場。按星展銀行經濟學家所預測的2030年越南人均GDP,等於是說越南人每年的薪資將以17.5%幅度增加。台灣人要繼續說人炫富圖個嘴巴痛快,將有錢人趕出去眼不見為淨,或是同越南人那樣將羨慕的心情化做賺錢動力,就看自己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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