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絕望到重生：基督徒蔡百銓的見證2014

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啟示錄21：4） 我又看見一個新天新地，因為先前的天地已經過去了。（啟示錄21：1） 每種宗教都有靈異事件，基督教也不例外，不必大驚小怪。2014年10月初，上帝以非常粗暴的手段，在我幾乎窮途末路的時候，逼迫我返回教會。我記錄這段神奇經歷，補充蒼白貧血的自傳，鞭策自己夕陽西下的人生。 現在適逢聖誕季節，萬物回春與報佳音的季節，也是寫這篇見證最恰當的時刻。過去兩、三個月，我穿梭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之間。現在，更早的那個時空已經恢復到一般記憶的正常狀態。我再也看不到昔日朋友的身影，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我終於返回教會，而這三個月時間（10-12月）可以說是我從絕望到重生的過渡時期。1974年我大三時受洗，次年大四時就遭到引領我受洗的牧師暗示，要我自動離開教會。在那段期間，新舊生命在我內心裡交戰。舊生命消失一大半，新生命卻告夭折。我離開教會，失魂落魄。回顧過去這將近四十年歲月就像一場噩夢，如今我繃緊的神經獲得鬆弛。 但願那種恐怖情境不再浮現。但願從明年2015年開始，我能在教會裡浸潤在永恆的平安與喜悅裡。而邱牧師勸我把一切往事寫在紙上，燒給上帝，讓那些記憶跟著灰燼隨風飄走。我已經寫過一篇。寫完這篇見證後，我會全心投入我的工作。 我的信仰可以分為三期：高中時代是我「見山是山」堅信不移的時期，我深信基督教能夠帶領台灣擠進先進國家之林。從1974年受洗到今年2014年可以說是一段「見山不是山」的時期，此後必然進入「見山又是山」的時期。 因聖詩而受洗 基督徒作見證，大都自述成功與勝利的經驗，鼓勵教友更加堅定信心。我現在寫的卻是一篇另類見證。1974年我大三上學期時，在府城一家教會受洗。我應該做過見證，但是曾有弟兄對我說我剛受洗應該發表見證。可能我的見證空洞無物，令人無感。 我做不出好見證。有人竊竊私語，說我受洗是為了女孩子，那是誣蔑。我受洗的確不是因為聖經或是追求永生盼望，而是因為聖詩。只有聖詩才能扣動我的心弦，引領我去受洗。聖詩也是受到聖靈感動才能寫出與譜出的。但是沒有人自稱是因為聖詩而受洗，我只好編故事當作見證。 我聽到的第一首聖詩是大一上時，「上帝的女兒」以鋼琴伴奏的《九十九隻羊》。她彈得一手好鋼琴。她的琴聲伴著聖詩，把我的靈魂帶領到天堂，在那裡我瞻仰主的榮光。她也會禱告。她會與上帝談話，這更令我驚奇不已。 聖靈押著我返回大學時代 今年2014年10月初，我撰寫自傳第三部曲絕望歲月（2000-14）。當時我對政治與自己失望透頂，陷入絕望深淵。我只想到一個人，只想起一件事：我要向上帝的女兒道歉。這是我的终身心願，我不希望成為遺願。有人提醒我上網搜尋她的資料。我想要透過第三者與她取得聯繫，顯然遭到她拒絕。我能理解。 上帝的女兒使我想起上帝。上帝顯然想要教訓我：「你要記得你曾在教會裡受過洗，你怎麼可以把過去漫長十多年時間稱為『絕望歲月』！基督徒的字典裡只有信望愛，只有永生與盼望，沒有『絕望』這兩個字眼！」 接著，一股超自然力量押著我，把我擄到大學時代（1972-6）的府城母校，讓我重溫那段歲月，讓我面對赤裸裸的自己。我要說那些記憶早就從我腦海裡消失，否則我無法存活到現在。我返回當年母校，與教會相關的人物逐一出現。有時候我聽到他們的聲音，看不到他們的身影。看到他們的身影時，看不到他們的臉孔。恐怖！這不是地獄遊記，也不是鬼魂世界。牧師與傳道人可能已經蒙主榮召，弟兄與姊妹與同學仍在人間。殘缺的記憶，破碎的心，退色的愛情。溝通隔絕，信心崩潰，聖靈罷工，陰謀遂行。失敗的自己，失敗的家庭，失敗的教會。往事不堪回首！有人會說這只是醫學上所謂的心理創傷（psychic trauma），但是這段過程都與教會有關，稱之為聖靈作工並不為過。 天命可畏，天威難測。我驚嚇之餘，逃回教會。我在教堂裡流淚、抽搐、喘息，然後逐漸恢復平靜，並在聖詩裡獲得狂喜。但是奇怪，我學生時代在教會就已經如此，為什麼竟會幾乎中斷將近四十年？因為引領我受洗的牧師暗示要我自動離開教會，因為他們不了解我罹患嚴重自閉症而很難溝通。更可怕的，因為他們不知道我一直誤以為她是神而作出違反常理的殘忍事情。 上帝的女兒！ 那是大一上，我先喜歡上她的姓名。有一天她在老榕樹下自稱是「上帝的女兒」，她要嫁給上帝。她童言童語，但是她確實來自上帝。高中時代，我只能以慕道友身份參加英文查經班，但是她卻一把把我拉進教會。她是司琴，她的琴聲扮奏著聖詩，把我的靈魂帶到天堂。最神奇的是她會禱告，她會與上帝談話。上帝會告訴她許多奧秘。當她痛苦的時候，上帝會安慰她靈魂。她擁有神奇力量。我的世界只有書本，現在卻跳入一個小天使。別人在旁邊觀看我們，令我渾身不自在。後來我擔憂荒廢學業，我逃避她。那時候小女孩認為我很了不起，如今在四十年後她必會發現我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一而已。與其讓她日後大失所望，不如讓她提前對我失望。 乖，不要哭！ 不要哭！聽說她在哭。其實讓她哭哭也好。哭泣才會長大，不能一輩子都是一副小可愛模樣。同學抗議了。「喂！你想要分手，不要讓人家太難過。」誰跟誰分不分手，莫名其妙。「蔡百銓，你都不信任別人？」我不信任誰？其實早在大三下就有宋學長罵我「你這個人毫無感情，人家甚麼地方對不起你。她沒陪你看電影嗎？她沒陪你出去玩嗎？你都不與她講話」，那時候她突然來到系合唱團彈鋼琴，我嚇了一跳。是的，是的，我應該找她溝通與談話。但是已有兩年多時間我不曾與她談話，我在逃避。是的，應該有很多話要談，但是我不知道從何談起。在她面前，我經常講不出話來。「你要求太高了！」奇怪，我要求甚麼太高？煩死人。這個系的一切都令我討厭！ 事情是這樣子的。那是大四上開學初，她特地坐到教室裡的前排座位，也就是我旁邊的座位。我問她她寫文章說她喜歡一位「感情保守思想前進」的同學是否指我，她說不是。我感覺受騙。我回到宿舍後，要不到那篇文章，不知道她如何對我評價。我挫折感更深，寫信罵她她曾與某男同學在一起。可惡那位同學自稱「我在她身上找不到缺點」，奇怪他怎麼在她身體上尋找優缺點。我應該罵那位男同學胡說八道，怎麼罵起上帝的女兒？我確實有神經病。她是忠實的，她曾一再勸我不要多心。她是最忠實的。乖乖，不要哭。我以為她很外向，她會對我抗議而開啟話匣，想不到她竟比我更內向，她只會哭。不必多慮。她會禱告，她會與上帝談話。當她痛苦的時候，上帝會安慰她靈魂。上帝會告訴她，我只是故意逗逗她而已。 畢業旅行三天。我準備在遊覽車上好好向她說明，好好向她道歉。但是家人沒匯錢給我，我傷心回家去。我發現原來她在開學前就曾寫信給我，但是我家那個老處女/巫婆把這封信與我寫回家要錢的信都壓著。她一生都在虐待我，搞得我痛苦不堪，就曾有一位女同學感覺我是後母養大的，而我誤以為她可以補償我的母愛。 我在傷慟之餘，寫了信向上帝女兒道歉。我回到學校。我習慣每天從宿舍走到學校半途中，先到教堂裡做早禱。那是一位弟兄對我的建議。在那裡我喜歡另一位姊妹，我承認，但是她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那一天，上帝的女兒比我更早就出發，千里迢迢來到這座教堂裡，我逃跑。上帝的女兒，對不起！ 把她扔在教堂逃跑！ 我把她扔在教堂而自己逃跑，這件事一直令我愧疚。我沒想過結婚。我聽說她在教堂裡流淚。但是她身邊有姊妹與弟兄陪伴她。我知道她會禱告，她會與上帝談話。當她痛苦的時候，上帝會安慰她靈魂。她是神，她擁有神奇力量，根本不必我替她操心。上帝會替我向她解釋一切。但是上帝的女兒，妳缺乏戰術。妳只要不斷彈鋼琴就可以降魔伏妖。當妳彈起哀傷的聖詩時，我就會流淚。當妳彈起愉快的聖詩時，我就會狂喜。如果妳彈起《九十九隻羊》，我就會趴在地上任人宰割。 如今我卻有不同感觸。當年那兩位牧師對我很不諒解，反應非常激烈，一定有原因。他們看我若無其事，必然深感驚訝與憤怒，必然認為我冷血無情與欺騙她感情。他們不知道我誤以為她是神。當時她很可能像我現在這樣子，不斷流淚與抽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顯得很殘忍，我重創上帝的女兒，事後證明我也毀掉自己的幸福。 為甚麼沒有人願意告訴我她如何痛苦？他們全都唾棄我！當時如果有人罵我的話，我會哭著解釋：「因為我最愛她，我才會逃跑。我前途茫茫，不知道將來要做甚麼。我對自己沒信心，對上帝沒信心。如果我問她，她可能童言童語講些神話故事。寧可讓她難過一陣子，不要讓她陪我受苦一輩子。」我沒報考神學院，我沒自信考得上。畢業後我才了解，如果未共負一軛就會失散，就會永遠見不到人影。 失去鹽味的鹽 那時候，我住在聖公會修建的學生宿舍裡。每個星期五晚上，那位英國牧師都會定期與學生聚會。他大罵有人是雙重人格、多重人格。接著的星期五，他罵有人懷有傲慢與偏見。牧師，我聽不懂您的意思。我不是裝蒜。如果當時您直接了當對我說：「你怎麼可以把她扔在教堂而自己逃跑。我看你很善良，想不到你這麼殘酷！你有雙重、多重人格。你態度傲慢，你對她懷有偏見。」牧師，我以為她是神，我以為她不會有痛苦。如果你這麼罵我，我就會像觸電而驚醒過來，就會立刻跑到女生宿舍向她下跪求饒。但是您不把話說清楚，我聽不懂。 牧師對我很火大。他知道我準備搬家，他教導學生高唱英文聖詩「罪人，你要逃到哪裡」歡送我。而在此之前不久，他邀請我與幾位學生到茄冬鄉一座教堂過夜，我們學生當然都很高興。事後我才知道原來他與傳道人想要暗中觀察，看看是否有人被魔鬼附身。那時候電影《大法師》與《歐洲大法師》正流行。牧師，您不必裝鬼弄神。您只要邀請我們喝一杯茶，就可以化除我們之間的隔閡。 我搬家後，有一個星期天早上，我回到宿舍找朋友。我穿著拖鞋，牧師硬是押著我到教堂觀看一場婚禮。他發現我無感而嘆道：「也許你根本不想結婚。」 牧師您有所不知，我來自異教、暴力家庭，有的家人對我有虐待狂。我習慣挨罵與甚至挨打，我不習慣被愛。愛對我是個陌生世界。我的心惴惴不安，我的靈惶惶恐恐。愛使我呼吸困難，我急著逃脫。除非我能夠經濟自主，否則我不敢帶著姊妹回家，擔憂會被趕出門。其實從開學初，牧師就一直對我高談共負一軛。他的介入反而使我覺得基督徒不可理喻，反而間接把我的喜事變成喪事。而當我能夠經濟自主時，上帝的女兒早已不知蹤影。 牧師發現我沒被魔鬼附身。他們可能懷疑我就是魔鬼本尊，混進教會搞破壞。在我聚會的那座教堂裡，牧師眼角噙著淚水。牧師您哭甚麼，教會邀請您來流眼淚？我是神經病？是的，我來教會就是想要治療我罹患的各種神經病，想不到我病情更加嚴重而幾乎發狂。更遺憾的，我希望能有奇蹟發生卻沒有。我很膽小？沒錯。有的事情我膽大妄為，有的事情我真的很膽小。您應該說明我究竟哪件事情很膽小。如果您直接了當說清楚：「你怎麼可以把她扔在教堂自己逃走？你不敢面對問題。你逃避，你很膽小。」那麼我就會像觸電而驚醒過來，我就會鼓起勇氣，立刻跑到女生宿舍流淚向她下跪求饒。 失去鹽味 牧師發現我對上帝的女兒那麼殘酷，顯然忍無可忍。他三翻兩次翻開聖經，指著「你們是地上的鹽。鹽如果失去了味道，還能用什麼來把它醃成鹹的呢？它再也沒有用處，只好被丟在外面，任人踐踏。」（馬太福音 5:13）。他也指出其他相關的狠毒經句。他斷定我無法作鹽、作光。我不知道他為甚麼這麼作，但是我了解他要我自動離開教會。牧師您真的會牧羊嗎？您在宰羊。您應該改行到山上放羊。當我最需要開導與協助時，您卻想要把我趕走。 我離開教會，流浪將近四十年（1976-2014）。這期間我很少進教堂，直到今年2014年10月才被逼得痛下決心返回。而邱牧師提醒我，牧師沒有權柄把人定罪，即使耶穌也說「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從此不要再犯罪了！」（約翰福音8：1-11）我如釋重負，感慨不已。在這期間我不曾再犯罪，因為我沒有機會犯罪。 在諸神之間 1981/82年我服兵役期間，某個晚上我禱告，請教上帝祂的女兒在哪裡。我從來不會禱告。每當我閉眼禱告時，我經常會睡著。但是這次我真心禱告，並且靈驗無比。我在夢中看見她與她先生坐在一起。他就是當年我的鄰室室友，感謝他照顧他。我驚醒過來，確定她已出嫁，她確實不是神。在此之前我不知道她已經結婚，曾經寫給她幾封信。不知無罪，我絕對不是惡意騷擾，請她原諒。上帝的女兒，如今我已經脫離自閉症。如果時光倒流，我會跪著向妳求婚。因為妳不是神，我結婚不算瀆神。但是上帝已經安排一切，沒有人可以發出怨言。那根本無濟於事。 退伍後，我必須忘記上帝與祂女兒，否則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剛好有個莊姓同學在新店某宮廟學習道教。我跟他穿上道士服，步上神壇，敲鐘頌經。我實習兩次就離開，很不習慣。莊同學後來成為道士兼教授，在大學開授道教課程。不管怎樣，我總算擺脫上帝與其女兒對我的束縛。 1983年我赴沙烏地阿拉伯讀書。同學鼓勵我改信伊斯蘭教，讓全校放假三天。我可以獲得許多禮物，並赴麥加與麥地那朝覲旅遊。我沒受到誘惑，因為我無法不吃豬肉。返國後，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伊斯蘭教，並且翻譯一些教科書。我曾在學校開授通識教育「伊斯蘭文化」，發現台灣學生缺乏基督教文化背景，很不容易了解。台灣應該開授「亞伯拉罕宗教」，從猶太教與基督教談到伊斯蘭教，學生才能了解伊斯蘭教的來龍去脈。 後來，先母邀我接受佛教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師）。1996年我到南非南華寺非洲佛學院服務，開授非洲史。我加強研究佛教，並且接受佛教五戒。我也曾經前往印度旁遮普省，拜訪錫克教總部金廟。最後，我在大學開授通識教育「世界宗教」三次，很受學生歡迎。摸索與研究世界各種宗教，我感覺基督教最能令我喜悅。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曾經有人要我比較基督教與佛教。我可以述說自己的感受：耶穌卅三歲升天，基督教洋溢著青春活力，而佛陀八十歲圓寂，佛教顯得老成持重。基督教引導人們開創人生，佛教善於詮釋人生。我這篇文章所見證的經歷，在佛教眼中就代表著「無明」，或是貪嗔癡三毒中的「癡」。但是我寧可讓我的生命中擁有這段痛苦不堪的癡，這讓我覺得我曾經活過，我不願意讓我的生命一片空白。而在基督教眼中，這段歷程如以佛教術語詮釋，可以代表我從對上帝毫無信心的「癡」，轉向對上帝充滿信心的「明」。我喜歡在聖經的不同經句裡，讀到我在人生不同階段的喜怒哀樂並作反省。 感謝與致歉 感謝上帝逼迫我返回教會，祂不忍心我在外頭流浪無依。祂未命令我帶領猶太人出埃及，也未下達其他指令。祂只要求我回到教會，重建屬靈的生命。但願祂也能協助我重建塵世生命，讓我能在一、兩年內再寫一篇具有正面意涵的見證。 上帝的女兒，聖靈運作使我在淚水中與妳重逢。感謝妳帶引我進入教會，帶引我對聖經作了最基本的了解。妳的鋼琴伴奏聖詩與禱告對我都是新奇的。對不起，我帶給妳太多的痛苦與委曲，我不知道怎麼對妳贖罪。如非學生時代妳一再寬恕我，使得我终身愧疚，如今我絕不可能返回教會。現在我相信妳會對我說：「只要你回返教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我發現妳有令人驚奇的生涯規劃，並且一步步完成。妳不愧是上帝的女兒！而我不會活在過去。寫完這篇見證，我就會重返我的工作崗位，重新開啟我的生命，在落日餘暉裡建造我的新天新地。我會作鹽、作光，彰顯主耶穌的聖名。最後，「親愛的姊妹啊，我願妳凡事興盛，身體健壯，正如妳的靈魂興盛一樣」（約翰三書1:2）。（2014/12/29） [nop]附錄︰ 蔡百銓《上帝女兒系列》共五篇，包括本文在內。 每種宗教都有靈異事件，基督教也不例外，不必大驚小怪。2014年10月…。 蔡百銓「罪與罰:上帝女兒與破繭而出」（民報2014/11/15） 蔡百銓「我控訴,我控訴當年的基督教教會」（民報2014/11/5） 蔡百銓著《台灣之戀: 卻顧所來徑》「9.6 懺悔錄、9.7 上帝女兒與重生歲月」[/n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