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歲那一年,每天進校門之前,我都要深呼吸好幾次,告訴自己:沒事的,今天很快就放學了

胡展誥諮商心理師(未來Family專欄作者)

我只記得每一天上學踏進校門口之前,都會深呼吸好幾次,然後跟自己說:沒事的,今天很快就放學了。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太敢去學校。

那是某一個睡醒的中午,班上多數的男生突然不再理我,我在他們的眼裡彷彿成了不存在的空氣。

下課時間、體育課、去視聽教室時⋯⋯我周圍的位置都是刻意空出來的。

我開始逢人便道歉、討好,任何理由都沒關係,只希望有人理我就好。

當時班上有一個原本被大家排擠的男生,他成了唯一願意跟我說話的男生,但是有一天他把我拉到角落說:「他們說要跟我和好了,所以我不會再跟你說話了。」

在那一個男生跟女生座位還很明確劃分的年代,幸好班上有幾位女同學很友善,他們願意在下課陪我聊天、在體育課讓我加入他們的遊戲。

後來,原本無聲的忽略開始變成有聲的攻擊,好像每一個動作都能夠成為被嘲笑被攻擊的藉口,我只能傻笑,然後裝作沒事。

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由誰發起的,但是我看到這些人都已經成為在事業上很有成就的大人、也都很照顧自己的家人。

直到現在,偶爾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害怕的感覺,理性上知道這一切都過去了、但是那一份恐懼和孤單卻好像深深地烙印在神經系統裡。

一定是你自己哪裡有問題?

我甚至不太敢講出這件事,因為心裡面總有個聲音譴責自己:「一定是你自己哪裡有問題,別人才會這樣對你。而這麼多人都不理你,代表你真的很糟糕。你必須為這一切負責。」

有時候想起那個九歲的自己,獨自坐在教室裡的小小身影,都會很佩服他,為何還能每天背著書包去上學。

我只記得每一天上學踏進校門口之前,都會深呼吸好幾次,然後跟自己說:沒事的,今天很快就放學了。

好像也是因為覺得無能為力,所以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課業上,畢竟唯一能夠掌控的,就只有解出考卷上的題目。

很多事情一旦發生過就無法被抹滅、也無法重來,畢竟生命就像是一段單程的旅程。

只是想對那一個小男孩說:「無論是誰遇到這種對待,都會很不舒服的。謝謝你當時並沒有放棄去學校,也佩服你很勇敢地讓自己這樣子一路走過來。」

有時候都覺得,長大以後的自己好像沒有九歲的那時候自己來得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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